还有裴县,都没回到大理寺。
裴谈坐在书房之中,面色幽沉。
荆婉儿看着他,这件事情发展的这么快,才三天时间就到了这种地步,恐怕连裴谈都未曾预料。否则的话,他必不至于如此。
就在书房中陷入一片沉默,连桌上那盏油灯,都夜深快要燃尽了。
闭目的裴谈,忽地睁开了眼睛。
只见幽暗的窗外,隐约,似乎有不寻常的风声。
之后,荆婉儿眼角快速掠过了一道黑影,似乎是一个人。
书房的门骤然被人自外面推开,裴县侍卫裹着晚风,冲入了书房中,而且回来的还不止他一个,裴谈和荆婉儿都看见他臂弯中,抱着的一具身体。
“大人,”裴县沉声,这时才看见,他浑身都是血,像是才从血池里杀出来,在书房中走一步,都留下沉重血脚印。
裴谈立即从书案后面起身:“立刻关门。”
随着这一声落下,裴县迅速回身带起一道风刃,关上了书房之门。
然后裴侍卫重重单膝跪地,似乎脱力一般,跪到了裴谈的面前。就看他臂弯放下来,怀中的身体被他轻轻摆放到地上。
“多亏公子,让属下跟随这位姑娘。”
那身体是一个女子,浑身无数的血口子,鬓发散乱气息几近无,最主要她的那张脸孔,让荆婉儿目瞪口呆。
这女子,不正是昨日才来到大理寺,击鼓鸣冤的那位林菁菁吗?
荆婉儿根本来不及惊怔,裴谈立刻上前一步,“你受伤了?”空气中血腥之气直冲鼻息。
直到裴侍卫缓缓抹了一把嘴角的血,低沉说道:“属下无事,大多是这位姑娘的血。”
他目光盯着地上的林菁菁,裴谈的目光动了一下。
荆婉儿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看不明白眼前之事。裴谈让裴县做的事情,竟是跟着林菁菁吗?
裴谈慢慢走到荆婉儿耳畔说:“给她包扎。”
荆婉儿浑身颤了一下,忽然就转身,一步来到林菁菁面前。
林菁菁看样子昏死过去,但显然还活着。
裴谈这时才低低道:“今日离开大理寺之后发生了何事,你可以说了。”
就见裴侍卫目光有种幽冷之意。
“属下听从公子吩咐,一路尾随这林姑娘,此女确实是闻喜客栈的青衣。”
荆婉儿闻言抬起头,见到裴谈神色动了动。
今日,林菁菁大庭广众之下,击鼓鸣冤,又何止是仅仅吸引来了看热闹的百姓。
原本裴谈只是怀疑,才会派裴县跟随。
裴县神色清冷:“到了酉时的时候,闻喜客栈来了几个人,对客栈老板请这位林姑娘过府唱戏。”
裴谈一时没接话,显然若仅仅如此,裴县断不至于此刻才返回。
而林菁菁与他,皆一身鲜血。
“那伙人既未报家门,也未说门第,只等林菁菁上了车,就带着她前往城郊。”裴侍卫的目光忽然凌厉,裴家的暗卫,是但凡有一丝线索,都追查的下去。
“这伙人虽然一身布衣装束,可是上了车之后,脚程飞快,身手全然不是普通家奴。若跟随的人不是属下,很可能会被甩掉。”
听到此刻,连荆婉儿都耳根发热,心惊肉跳直觉惊险。
裴侍卫愈加冷沉道:“这位林姑娘显然发觉异样,对那伙人要求下车。就在这个时候,那伙人动了手。”
余下的事情不用说了,裴县一定是现身救下林菁菁,从他一身的血,完全能还原出那些人的凶狠。
能把裴家的精锐暗卫伤成这样的,当然不会是一般江湖辈。
裴谈的手,已经捏了起来,“他们有几个人?”
裴侍卫神色幽寒:“加上车夫,一共六个。”
六个人追杀一个弱女子,简直像是强盗对付总角孩童。这得是什么样的凶残。
这时荆婉儿怀里的林菁菁动了一下,眼白向上翻,口中喃喃:“范、范公子……”
荆婉儿骇然抬头看着裴谈。
林菁菁身上,有什么能被人记恨到下杀手的,除了此刻验尸房的那具无名尸首。
这是在长安,天子脚下,那么多人追杀一个女子,便是再僻静的街巷,每日巡查的千牛卫和金吾卫们,难道就没有发现吗?
夜深寒冷,真是越想越让人心凉。
“林菁菁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进了大理寺。可是知道她上了公堂,鸣冤的内容,是和贴出的寻人告示有关,也不过是当时公堂上的几个衙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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