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喘不上气来。
“你……”
女声在他耳边飘荡,“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你怎么敢不爱我了……我那么爱你……”
掐在喉咙上的冰凉窒息感越来越强,舟向月心一横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柳烟!”
之前上课时,他听说他这个房间原本属于一个昨天刚刚被贵客接走的长生香,名叫柳烟。
……该死,好痛。
掐住脖子的无形力量瞬间消失,舟向月猛然睁开眼睛。
依然是昏暗的室内,但他一眼就看见,自己床头朦朦胧胧的纱帘外面,站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那是一个黑发垂落的女人……不,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大约只有十五六岁。
长长的头发从她面前垂下,遮住了她的面容。
舟向月看不见她的脸,却隐隐有种感觉——她已经知道他醒了,装睡是没有用的。
她正透过面前垂下的长发,直勾勾地盯着他。
舟向月慢慢坐起身来,像是怕吓到她一样轻声道:“柳烟。”
女孩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撩开了纱帘。
这一下,舟向月透过窗外落进来的隐约月光,看见她没有影子。
她站在舟向月床前,幽幽开口:“你看见我的日记了吗?”
舟向月一愣:“你的日记?”
不过,这应该验证了她就是柳烟。
看来所谓“被贵客接走”,恐怕有猫腻。
柳烟道:“你看见我的日记了吗?”
“你看见我的日记了吗?”
见舟向月不答话,她一遍遍重复的声音越来越大,听起来生硬冰凉,就像是生生锯下冰块:“你看见我的日记了吗?”
舟向月翻身下床,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梳妆台边。
整个房间很小,陈设也很简单。
如果柳烟曾经在这里藏了一本日记,最有可能就是在梳妆台里。
他打开了梳妆台的抽屉,手贴在看不见的上沿翻找。
这个抽屉里没有。
第二个也没有……
就在他找的同时,柳烟的声音也慢慢地移动过来,最后贴上了他的后背。
“你看见我的日记了吗?”
“你看见我的日记了吗?”
“你看见我的日记了吗?”
她的声音逐渐扭曲,舟向月再次感觉到喉咙被扼住的冰冷窒息感。
喉咙上掐住的无形的手越来越紧,他眼前冒出金星,只觉得肺里空气越来越少。
眼看那双碰不到的手就要活活把他掐死,舟向月一咬牙,吐出一口舌尖血:“……在床底。”
赌一把。如果梳妆台里没有,那就只能是在床底了。
他猛然睁开眼睛,呼吸急促,头隐隐作痛。
……竟然又是一重梦吗?
舟向月心一沉——他此时并不是在床上醒来,而是在床底。
床单从床沿垂落下来,外面的地面上有一双脚。
那双脚脚尖冲外,却一步一步地向床的方向走来,幽幽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看见我的日记了吗?”
舟向月立刻开始在床底翻找。
“你看见我的日记了吗?”
“你看见我的日记了吗……”
那双脚在床边停下,一只惨白的手伸进床下,撩开了垂落的床单——
舟向月终于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