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手心出了汗。
已经连输两局了,连输三局的概率只有八分之一,他不会那么倒霉撞上的!
然而,仿佛是他的运气突然急转直下,不管是赌大还是赌小,他又连输了两局。
这回,刚刚手上的一千两百现在只剩三百了。
钱多慌神了,他极为不甘心,但又不敢再赌上那三百,毕竟虽然热血上头,但他清楚地知道,等他把所有的本钱输光,没有资金下注的时候,就是真正没有翻盘的机会了——
那也就意味着,他输完了之前留下来的两百枚祸福钱,要离开不夜洲了。
钱多拽着唐思恩逃离了那桌骰宝。
唐思恩跌跌撞撞地被他拽着跑,看到他们竟然径直冲进了厕所,顿时一头雾水:“……钱多你干嘛?”
钱多一刻都不耽误,站在洗手台前就开始洗手。
他把水开到了最大,在水流下一遍遍地搓着手指,好像要搓掉一层皮:“……我要把坏手气洗掉啊!”
就在这时,一个压低了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传来:“先生,快速转运要不要?”
这声音就像一阵阴风,带着一股瘆人的凉意吹进钱多的耳朵,让他猛然打了个寒战。
但在理解清楚那句话的意思之后,他的心脏重重一跳,立刻转过身:“怎么转运?”
那个人戴着个狐狸面具,缩着脖子、低着头,仿佛在做一件见不得光的事情一样,抬手就把一张小卡片塞进了钱多的口袋里。
同时,那个阴冷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道:“改命转运,就找卜先生。”
……
砰!
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随即是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咳咳……”
不夜洲大厅,地字桌区域熙熙攘攘的人群边缘,忽然有人疯狂地咳嗽起来。
那人戴着个锦鲤面具,咳了没多久就跪倒在地,手痉挛地想要取下面具,却哆嗦着取不下来。
周围人太多了,又适逢一场赌局结束,人们都在大叫或是大笑,那人的咳嗽声被淹没在了人群中,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片刻之后,一声尖叫传来。
“啊!这里有个人死了!”
很快,“有个锦鲤喝水呛死了”的消息就传到了旁边最近的一张地字桌上。
与人群中不少看到尸体惊慌失措的人不同,地字桌上的几人听到这个消息都十分淡定。
“哦,锦鲤啊。”
一个人意义不明地笑了一声,“那倒是不奇怪。我跟。”
他旁边轮到出牌的那个人道:“不跟。不过倒霉到这种地步,也真是挺有手段……也够狠心的。”
“不狠心的,谁能笑到最后呢,是不是?”
最后那人扔出两张牌,哈哈笑道:“对a!我赢了!”
除了那个赢家,桌上的另外几人一瞬间都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牌,或是咬紧了牙关。
但他们自恃身份,不像那些满场都是的只能玩赌大小或是上人字桌的低级赌客,不会因为一场输赢而大呼小叫。
“再来一盘?”
那个赢家一边收赢来的钱币,一边得意洋洋地笑道。
有个人撑不住了,轻咳一声道:“你们先玩着,我去趟洗手间。”
这样一来,赌桌上就空出了一个位置。
地字桌已经是不夜洲里起注最高的赌桌之一了,起注是一万祸福钱。
所以这里的赌伴不是那么好找,如果空缺一个位置,除非改变游戏形式,否则往往要等很久才能再凑齐一局。
于是,荷官问道:“几位要不换个玩的?”
“玩点什么呢?……21点?”
这时,一个人影忽然一晃,在刚刚空缺出来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桌上的几人都看了过去,随后愕然了一瞬间:“……服务员?”
服务员也能参加赌局了吗?
那人看起来体形壮硕,居然穿了件跟侍者同款的西服。
而且虽然穿着侍者的衣服,举手投足间却有种十足的唯我独尊的架势。再加上他那块头很占空间,往视野里一杵,就格外地……显得不太好惹。
就连荷官也不由得愣了愣。
但出于高超的职业素养,她马上就恢复了常态。
她看到这人戴着面具了,那就说明他不是侍者,大概只是刚刚好不巧地跟侍者撞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