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伦希娅抬头看了看钟表——十七个小时。
在这个时间,她本应该已经做好了追踪用的通讯卡。但现在……洛伦希娅看看坩埚里的一团焦黑,欲哭无泪。有一瞬间她真想放弃算了——就算做出了通讯卡又怎样?卡片只能实现互相追踪,这种微弱之至的感应可能根本无法给出什么方位线索,可能会将他们领入又一个陷阱造成更多死伤,可能他身上的所有物品早已经被扔到什么地方的下水沟里,也可能在现在,迪尔伯恩其实已经遇害……
她做这些,真的有意义吗?真的能帮上忙吗?还是说她只是在自我欺骗,给自己造成能做一点事、能帮一点忙的错觉?
她盯着那团残渣,茫然无措。她此刻真想找莱姆斯谈一谈,听他安慰几句,或者只是给她一个拥抱就好——或者莉莉,詹姆,艾丽丝,埃德加,任何人都好……
她的手几度伸向通讯卡和双面镜,又几度缩了回来。他们每个人都有事情做。凤凰社的每个人都有比她更重要的责任和任务。这是战争,没有人有时间安慰一个小姑娘受到打击的心灵。她当然可以去打扰他们,她也知道自己不会被拒绝……
可她已经受够了成为其他人的负担和拖累。她选择留下,就必须有胆量和意志接受留下直面战争带给她的一切考验。
在原地呆站着作了五分钟的自我说服和心理建设后,洛伦希娅抹一把脸,双手一撑桌子站直了身体。她挥动魔杖从橱柜里取出一只新的坩埚,同时想起了迪尔伯恩——迪尔伯恩跟她的最后一句对话是让她炸掉房子。
那如何不是绝望之下走投无路的尝试?洛伦希娅自己对炸药的威力是心中有数的,迪尔伯恩则全无把握。只是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用这种方式造成局面混乱,或许还能给她和博恩斯夫人带来一线生机。事实也确实如此,她和博恩斯夫人在废墟下被救出,而迪尔伯恩继续和食死徒缠斗直到被擒。他当时没有放弃最后一线微薄的希望,洛伦希娅此时也不能放弃找到他的任何一丝可能。
重新拿出原料,熬上魔药,洛伦希娅在雪花坚持不懈的挠门声中开门出去,才发现猫食盆已经被舔得一干二净。她不由一阵愧疚,赶快喂了雪花,又随便找了点东西自己草草吃下,匆匆忙忙地又回了炼金实验室。
要制作出一模一样至可以互相感应的魔法物品,两件物品要么有强大的魔法材料作为连接核心——例如凤凰羽毛之类;要么就要做到在每个细节上分毫不差。由十几种原料、好几道炼金步骤混合成的材料配比必须精确到0.1%,卡片的尺寸大小分毫不能差,就连那些看似随意盘起的螺旋形花纹,所有的弧度、扭曲和盘叠形式也不能有分毫的差错。即使是洛伦希娅,也不能保证自己到底做到多少次能够成功。
直到第六张卡片完成,她指尖忽然微微一热,终于有了那种微妙的感应。洛伦希娅仔细检查过一边,确定了这张卡的确是和迪尔伯恩的通讯卡片相对应的。然后她抬起酸涩的眼睛,再度看了一眼钟表。
二十八个小时。也许他还没有被害,也许……也许还来得及。
负责搜寻食死徒踪迹的人并没有传来什么好消息,洛伦希娅略一犹豫,向邓布利多送去了一条消息:“教授,有些关于通讯卡片的事情我想跟您谈谈。”
邓布利多的回复来得很快:“霍格沃茨校长室。”
洛伦希娅跨出校长室壁炉的时候,邓布利多已经等在那里。洛伦希娅已经困到忘记了紧张和礼节,将紧握在掌心里的卡片直接递了过去:“这是和迪尔伯恩的卡片完全相同的卡。理论上这两张卡片应该可以建立互相联系。”
“你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