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尔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也许她本该死在那场实验事故中,作为妄图涉足凡人不该接触的领域的代价,但卡桑德拉不知道用什么方式使她逃过了这一劫,用自己最宝贵的东西作为代价。
她暂时搁下了自己疯狂的计划,每天都花大把的时间来陪伴自己唯一的亲人,可是卡桑德拉还是在一年之后离她而去了。
在她去世前那个夜晚,卡桑德拉像是预感到了什么,她费力地抬起手摸了摸薇尔的脸,艰难开口道:“对不起,薇尔,我想……或许到了要分别的时候……我知道你害怕一个人……但是我还是那么做了……因为我也无法忍受……你会走在我前面……”
“原谅我的自私……我知道你在做什么……但不要因为在世界上没有了牵挂……就毫无顾忌地去尝试……我已经看到了另一种可能……你必须等到那个时机……故事才刚刚开始……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在时间的彼岸重逢……”
薇尔的视线已经被泪水彻底模糊了,她紧紧握着卡桑德拉的手,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在她最后的期待里重重地点着头。
掌心里的手失去了最后一分力气,那双已经有些浑浊的眼睛永远闭上。
1987年的冬天,她送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从此孑然一身。
第89章89黎明之前
◎“神秘的力量渐渐觉醒,未来将缓缓展开,一切厄运将被平复,直至时间将◎
几个世纪之前有个诗人说过,没有人是一座孤岛,但薇尔觉得她大概是个例外。
外祖母去世之后,她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也更像人们对她职业的称呼——“缄默人”。
但她牢牢记住了卡桑德拉逝世前的话,没有再在试验过程中冒进,即便精神世界已经一片荒芜,也依然维持着表面上的正常生活。
她偶尔也会觉得,那些话是不是那位睿智的老人用来诓骗她的,因为她知道薇尔有可能在她去世之后产生强烈的自毁倾向。
可即便真相如此,薇尔也无法辜负她的心意,否则,她会愧对外祖母替自己付出的代价。
作为当世最有名望的占卜大师之一,卡桑德拉的葬礼上来了许多薇尔之前不曾打过交道的人,包括巧克力蛙的生产商以及霍格沃茨的新任占卜学教授西比尔.特里劳妮。
上了年纪的博纳姆先生手里拿着一张巧克力蛙画片,对薇尔说了一段往事:“很多人都感到奇怪,为什么早在70年代,我们的画片上就已经出现了卡桑德拉.瓦布拉斯基女士的逝世年份,但对于一个先知来说,这并不奇怪……”
西比尔.特里劳妮反驳道:“不,就算是先知,也很难预知自己的死亡时间!越是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人,就越难以窥视她的命运!”
博纳姆先生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您是……特里劳妮女士?”
年轻的占卜学教授挺起了胸膛:“没错,作为霍格沃茨的占卜学教授,我对此很有发言权,而且,现在可不是1997年——”
博纳姆先生看了眼薇尔的表情,发现薇尔似乎没有把特里劳妮称得上冒犯的言语放在心上,她只是静静注视着画片上故作神秘的外祖母,怀念着她早些年的模样。
这位老绅士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说道:“好吧,虽然也许出了些差错……”
“哦不,并没有!”特里劳妮却忽然尖叫起来,她隔着厚厚的像酒瓶底一样的眼镜死死盯着薇尔,“你本来不应该拥有天目,是她……她竟然……神秘的力量渐渐觉醒,未来将缓缓展开,一切厄运将被平复,直至时间将她带走……”
她的语气忽然变得恍惚起来,简直像变了个人一样,薇尔这时候才正视特里劳妮,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现在陷入了怎样的状态。
博纳姆先生目瞪口呆地等着特里劳妮说完,才犹豫地问道:“这是……一个预言?那是什么意思?”
但从那种状态中恢复过来的特里劳妮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但她对薇尔的态度比之前多了几分尊重,在向她告别后就离开了。
薇尔冲满脸疑惑的博纳姆先生摇了摇头,虽然她隐约能感觉得到那一则预言中的深意,那和外祖母去世前的遗言能够对得上。
“好吧,呃,沃夫林小姐,我其实想问问您,您外祖母巧克力蛙画片上的生卒年需要修改吗?”博纳姆先生的神情有些尴尬,“我们已经接到了一部分顾客的投诉。”
薇尔摇了摇头,“您可以告诉他们,那是关于未来的另一种可能,只是……她为了改变某些事,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博纳姆看着薇尔脸上晦暗的神情,隐约猜到了什么,他叹了口气,以长辈的口吻对薇尔说道:“既然如此……我想,您更该珍重自己……”
“我明白。”1987到1997年,整整十年的时间,她至少要让自己对得住未来十年里本该延续下去的生命,然后静静等待那个契机的到来。
时间的流逝不会为任何人的意志所更改,转眼间就到了1991年的7月。
薇尔对于时间魔法的研究已经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推进到了下一个阶段,如果她愿意,已经可以通过神秘事务司里的魔法阵开启她的时间旅行了,只要她能够接受有去无回的结果。
连续四十八小时不眠不休的工作后,将体力与精神力都透支完全的薇尔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空荡荡的沃夫林庄园,在挨上床的那一刻就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