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羽低头看了看中间在夕阳下红得诡异的s,不停摩挲着挂坠盒上的纹路:戴或不戴,对我而言没有区别了,魂器再难以蛊惑她走向黑暗,她的黑暗或许比魂器还要深重。蛊惑另有深意,不会再发生之前的事。它是我们的,我们都会好好保管它。
他大概真的有些疯了。
慕羽再次捏了捏挂坠盒,有意无意地指了指自己,同样话里有话,意有所指:你想去的任何地方我都会陪你去,疯子,就像从前一样。
太阳落在了平原尽头,然而洒下的鲜血在黑夜到来前不会轻易褪去。
纽蒙迦德已然彻底投向了黑夜,连残阳的血迹也遍寻不见。
他们直接飞到了塔顶,一路上厉风呼啸,高耸的塔楼浓缩成穿云利剑斩断了所有春天的痕迹。
她没想到竟然会来这里。飞行法术她还不是那么熟练,几乎靠他托举着。因此她更能体会到深藏于狂风中嗜血的兴奋。
对于渴求力量他向来都是兴奋的。
塔顶之上,唯一的囚徒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他们会来,但压根没花心思迎接。他一直拥着薄毯靠在窗边俯视塔楼下萧瑟的风景。
即使衣衫褴褛,形态佝偻,身陷陋室,他仍然像是一位尽情审视自己领土的君王。
盖勒特始终是盖勒特。
他们进来时薄毯下的身躯才动了动,这时盖勒特格林德沃都不曾起身,只是转过身面对他们。那张骷髅般的面孔露出了笑容,他的牙齿都掉光了。
你来了。我想你会来的,总有一天这是对里德尔说的,看见慕羽时他才显露出一点惊讶,眼中的光更盛几分,像是骷髅头中跳动的鬼火,没想到,没想到还有人。还有人陪你
他的视线让慕羽不安。格林德沃似乎瞬间将她看透了。她的所有心思,所有埋藏于心底不可言说的秘密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
他借着她的秘密追怀过去。从他眼中几度变幻的光影慕羽便能断定他在怀念追寻什么,要么一段记忆,或者一个影子。
同时他又是轻蔑的,这样的轻蔑与生俱来,浑然天成,如同一个成人站立于幼童前,不消多说便足以体现差距。
慕羽讨厌这样的感觉,她最厌恶别人侵犯她的秘密,更遑论如今所有秘密成为了这人追忆往昔影子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