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嫌恶
“舒小姐,冒昧打扰,想和你聊聊关于捐骨髓的事,你有什么条件我们可以谈。”
“烦不烦,别再打过来道德绑架了,只是加入库签了同意书又不是签了协议必须要捐,现在反悔了不行么?非让身体有恙的人去捐,难道想一命换一命么?怎么,就她的命金贵啊?又不是她爹又不是她妈,凭什么要牺牲自己去救?”
对面的杨蓓蓓女声趾高气扬,手机并没有扩音,但女声的冷嗤清晰地传入耳朵,恐怕早就对这件事带来的影响不胜其烦了,一开口就把所有要说的话倒出,也不多余一句话,就把自己的态度摆明。
言罢,甚至不等他有所反应,直接撂了电话。
再打,已经是手机关机。
多年的习惯,让我轻易不表露悲喜,可我知道,此刻心中的火山却如汽油遇到火星,霎时间火舌翻腾,燃烧到指尖,仿佛化成了实质。
郁结于心的怒火总是要泻出来的。
于是,那竖拿着一角抵在桌上的手机便遭了殃,被我用力向下一压,机身顷刻间变形,屏幕碎裂,蹦出细碎的玻璃。
将这些年早就因为养尊处优而没了茧子的手指割出数个小口子。
伤口沁出血珠,让我的手心黏腻,我瞥了一眼,不甚在意地将手机随手丢弃,扯过桌前的湿纸巾擦去血珠拂去碎玻璃。
这才将目光放在那一沓资料上。
那上面有她的微博、有朋友圈内容……
———“我一直都对死亡有避讳,但是有时候又忍不住在想,我走后会是什么样的,会不会还有意识地在看这个世界啊,如果还有意识,当看到没有人记得时会不会好失落,会不会遗憾自己没有留下什么血脉至亲或者没有做过什么留下印记的事,一直是孑然一身……乱七八糟的事想了很多,今天鼓起勇气做了个决定,我打算加入中华骨髓库,如果有缘,这算不算这个世界也有人和我血脉相同了,若干年后,我要是离开了,接受捐赠的人应该会记得我的吧。”
然后配图是几张加入的申请和证书。
评论下是许多人对她的支持和点赞。
“嗤……”
我心中冷嘲,真是会做戏,加入时说得好听,享受别人的夸赞和钦佩,实则这一切不过是在博眼球和名声的虚荣把戏。
人,总要为自己的言行买单不是么?
我翻着手中的调查资料着手策划,才发现她像是一个鸡蛋,握在手里是难捏碎的,只能找到角去磕。
因为,她似乎没有特别明显的弱点,或者说,她拥有的东西太少了,可以让我拿走胁迫她妥协的东西不多。
可是人的三大弱点,不外乎钱、权、情,总能找到突破口……
钱,似乎那个女人在这方面很知足,她有房却没有贷款,还有一笔百万存款,又不搞什么投资,也就没有亏损,靠利息就能在这个城市好好生活。
权,这个就更不在考量内了,她是国外QS世界排名前100的大学毕业,却去当了月薪2万的乘务员,可见不是有什么大野心的,兴许就是为了可以到处去旅游或者钓男人。
情,资料上写她没交往过男友,却和杜容谦形婚,情史简单。
是要把她的钱弄成负债还是从情这方入手?
曝光她和杜容谦的关系,逼她就范?
可是那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会因为一个形婚的人就心甘付出,轻松妥协?
这有待商榷,我也不想做这种风险过大的事,唐娜的身体等不了,也不容有失。
我闭眼捏了捏眉心,右手指尖在桌面上起起伏伏,敲击出并不规律的声音。
思虑再三,我有了决断,还是从钱入手吧,没有背景,没有直系亲属的人,当背上巨额债务,那就容易解决了。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她朋友的父亲赌博到杨蓓蓓为了还债把她小说的版权卖了,桩桩件件按我的设置剧情在进行。
我原本想她对小说版权的在意程度,加上她朋友从中抽走了50万佣金,这毕竟不算是一笔小钱,她必然会和她朋友撕破脸,甚至到闹上法庭,这样,她就真的孤家寡人了。
届时我再用合同签订里的附加条款,‘如果闹出抄袭争议或者作者丑闻……就需要赔付’,让她背负上官司和债务……
可是,令我意外的是她没有和她的朋友闹翻,甚至愿意多拿一百万作为违约金赔偿,在听我说会把她朋友送进监狱时快速退让自己的坚定立场,这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多有情有义。
看着在电话里趾高气扬的人,现在委曲求全的站在我面前,我心中莫名畅快。
我不知道她想玩什么把戏,但我耐心有限,只想尽快解决她,把唐娜治好。
在我准备挥手让保安带走她,让她准备好收法院传票时,我注意到了身旁柳宿风的异样。
我重新扫视上眼前的女人。
水蓝色的裙子非常衬她雪白肌肤,显得她清丽娇俏,A字裙在她下蹲捡卡时,布料又往上缩了缩,情绪低落的她没察觉到自己的动作露出了雪白的大片肌肤,被有心的男人收入眼中,起了腌臢的心思。
泫然欲泣的模样令人心生爱怜,定力差点的男人估计恨不得将之纳入怀中好好安慰一番。
我倒是没想到她还是个会勾人的。
心头千回百转,心中有了计较,送上来的工具人,也是送来的人情,不要白不要。
我端着酒杯观看这场直播,看着视频里那痴缠在一起的两人,有些讶异,有过国外留学背景,虽说没交过男朋友,但好歹是结过婚的人,居然是处?
这场突加的不在规划内的戏,突然有点意思了,她会去报警吗?
也不怪他算计柳宿风下水,毕竟,拿人情同时,风险也得承担不是吗?
她是处,这点怎么说也是柳宿风占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