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人员鱼贯离开的时候都跟她打招呼道喜,她成了机械的样子,强装的笑容挂在脸上,让人以为她是幸福到傻掉了。
身后又走来人的时候她还以为是演唱会的职工,她木木然道了一句“谢谢”,那个人却还没走。
许久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回头去看,却发现竟然是承佑。他还带着浓重的舞台妆,一身黑蓝色泛金点的西装把他衬托得更加修长英俊,他神色有些凝重,似乎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倒是晓萸先苦笑了一下,不想再仰视高大的他,自己目视没有焦点的前方,幽幽道:“你也是知情人么?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啊……”
承佑有些愧疚地低下头,他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今天的样子,如果把韩智宇和朴英南的性格对调一下,说不定早就有情人成眷属了。只可惜命运就是这样爱捉弄人,总要千折百回,让人肝肠寸断才能明白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要不要先去吃夜宵?”他换了话题,“他们还在外面等着。”
“不了,我没什么胃口,”晓萸淡淡道,“你们去吧我先回酒店。”说罢她也不给承佑挽留的机会,径自收拾了一些东西,又交代了断后的工作人员几句就逃跑了。
承佑一时不知该不该追,只能放任她离开。作为一个明眼的旁观者,他也觉得现在的情况很糟心,但毕竟这是人家感情上的事,他作为旁人本就插不上什么话,何况自己还是团队中年龄最小的人,平时也都是听的比说的多,现在更感觉力不从心了。
他只好自己去跟另三个人回合,不过令人诧异的是,英南竟然没有反对一起去吃夜宵庆祝,他似乎没什么反应,这种不置可否的态度让人以为他真的对晓萸没有感情,而且甚至会送上祝福。承佑摇摇头,英南深埋到极致的隐忍实在让他也难受,若不是相处的时间很长,而他也是个看人有道的人,真的会被英南现在的反应给骗了。
但其实他也能理解的,身为艺人的他们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潇洒畅快,但其实是用常人难以想象的自由和权利做牺牲换来的,所以他们本身就已经背负了沉重的束缚和捆绑,难以呼吸到畅快淋漓的空气。而现在,英南清楚地知道韩智宇作为团队的队长拥有更高的关注度和更脆弱的舆论导向,他是整个团队需要通力守护、抵御中伤的人。而且公司培养艺人向来利益至上,红是唯一的标准,他们作为一个团体是荣损与共的关系,所以他们做出的事情只能让hero红或者更红,而不能祸起萧墙。
所以可以说英南是为了集体的利益牺牲了自己的感情,这样的隐忍真让人痛苦,可是又无能为力……
如果被晓萸知道了他真实的想法,两个人怕是要成为最熟悉的陌生人了吧,毕竟她的力量也不足以和这么庞大的利益集团抗衡。
走出后台,承佑忽然觉得天气闷热得让人烦躁,他粗鲁地松松领结,离开了已经恢复安宁的体育场。
胸中憋闷得快要炸掉。晓萸在豪华舒适的大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觉。折腾了许久之后她索性起来,拉开厚重的窗帘靠在窗台上对着清亮的月光发呆。
很快喝掉了一杯酒,但是没想到不仅没醉反而越来越清醒。她长吁短叹了半天,心中积郁的情绪快要爆发,她真的觉得自己要疯了,却找不到发泄口,在硕大的房间里来来回回有如困兽一般踱步许久之后,她坐下来打开台灯铺上纸笔,想要一吐为快。
诗者不幸作品幸,有多少震古烁今的经典作品都是因为作者的痛苦经历而产生的,于晓萸终于想起来自己可是个地道的中文系学生,在这种情境下还有什么能比写东西更泄愤的呢?
相隔不远的另一个房间里,也有一个人瞪着天花板睡不着。他有些后知后觉的紧张,因为他也没想到自己今天能有勇气说出那些话。被喜爱常有可喜爱别人不常有啊!不是不常有,而是第一次!所以就算是常年被莺歌燕语环肥燕瘦围绕着,他也从没体会过倾心于一个人的感觉。至于表白,就算是能向别人解释是公司保证利益的要求,可是这种理由怎么能说服得了自己呢?
所以当然会紧张啊……
只可惜她大概是被自己吓到了,没有一起来吃宵夜,所以还没能见到她。不知道明天要怎么见面呢??
想想就心如擂鼓!
第二天晓萸也像个平常人,不逃避也不面对,仿佛什么也没发生。由于上海粉丝众多,而且演唱会的效果非常好,所以白英想让他们留下来开个见面会,几个人得以在上海逗留几天。他们不能浪费这些闲暇的时光,除了偷偷摸摸去浏览了几个景区外,其他的时间都用来排练了。
几个人仍像往常一样相处,只是变得更加客气。除了仁赫那个没心肝的瞧不出来之外,其他几个人每天都像在油煎火烤之中,好不煎熬。
这一日难得休闲,他们不用排练,也没有日程。晓萸把承佑叫到练舞室,递给他一个信封。
“是什么?”他有些诧异地问,“要我转交吗?”
“不是,”晓萸有些不好意思,“最近有点心情……有些感触,随便写了点东西,不知道该给谁……就给你留作纪念吧。”
“真的?”承佑满眼惊喜,一边说一边抽出了信纸,“那我能看?”
晓萸脸色微红,“等我走了你再看吧,写的不好。”
等练舞室里只剩下承佑一个人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地席地而坐,展开信纸,上面是晓萸清秀干净的亲笔字。
《覆界》
一轮翠绿的太阳从西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