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声道:“余鸩出院了。”
余辜头也没抬,“知道了。”
“他等会就过来。”
余辜捏着勺子的手一顿。
一字一句。
“过来,给你道歉。”
道歉并不是一件为难的事情,更何况是对于本来就觉得隐隐有错的一方而言。
余鸩能屈能伸那么多年了,还能少那么几回,然而这次的事情其实多少也算扯平了。他讥讽了余辜,余辜也回敬了他应该要付出的代价,假若是从前余鸩铁定面上无波无痕心里依然小鸡肚肠的记下了一笔,依然纷纷而不甘的咒骂那个野种,然而现在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有了一个可以去见对方的借口了。
他仔细的给自己的右手包扎换药,由于左手还有点把不准的缘故,药也是一抖一抖的撒上去,用棉签擦拭而过的时候,力道也时轻时重的让伤口更为刺痛,但他脸色不变的用白纱布把伤口给包扎起来,整理好自己就出了门。
余渊臻通知他来道歉,那他就去道歉。
车一路直开着,驶进了余宅,余宅静悄悄的,余鸩下了车发现意外的空旷,不清楚佣人去了哪里,往日无处不在的佣人怎么忽然消失了呢。
他当然不知道余渊臻想过个二人世界,什么事情亲力亲为,然而这回料错了。
余鸩有些糊涂的上了楼梯,猜测余辜可能在房间,跟着余渊臻一起。
一想到这个,他的心就下意识的慌乱了一下,脚步停滞住了,他会看到什么呢,还是……
他退却了一下,有些不能接受万一出现的亲密画面,脑中浮现的是那天细碎的吻痕。
余鸩犹豫了,他胡乱的逛着这偌大的余宅,思绪混乱的不清楚自己究竟要走到哪里,兜兜转转还是要去面对的,可是又心乱如麻的……
他停住了脚步,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这扇门,再转头一看,发现自己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十几年没回来格局早就变了,他踌躇了一下,再看一看那扇门,依稀记得这好像是小时候跟余辜还在的时候,一起的玩具室。
现在是被弃用了嘛。
余鸩被勾动起了童年回忆,试探的推了推门,他以为是上了锁的,没想到却很轻易地被推开了。
里面空旷的找不到从前的玩具了,余鸩蹙起眉打量发现里面摆放着的东西颇为奇怪,曾经的玩具室现在摆放着录像带跟录像器,录像带被摆放在盒子里,上面标写的数字应该是日期,往前一看还有录像机。
这里没有意想中的满是灰尘,反而干干净净的被打扫过了,应该是有人来过得痕迹。
余鸩犹豫了下,还是抵不过内心的好奇,隐隐好像知道这是不能碰的东西,然而还是执意的想要去追逐着心底那个模模糊糊呼之欲出的声音,缠着纱布的手拿起日期最早前的一个录像带放入录像机里。
画面上出现了一张他熟悉的面容,眼神清澈湿润,眼泪落满一张脸,怯怯的模样。
一个含笑的声音慢条斯理的道,“阿辜,生日快乐。高不高兴?”
余鸩脑子轰的就炸了,一种不可置信的情绪伴随着蓦然刺痛在内心缓缓发酵滋生蔓延,那种模糊的好奇像空气中的气泡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破碎成锥骨的冰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