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拧开瓶盖的水递到他面前,有人托着矿泉水瓶,在给他喂水。
阿四倒出剩下半瓶水,擦拭着罗子安脸上的血垢,这张脸不及张庭那般棱角分明,但眼睛很大,对于一个警察来说,长得太过温和了一些。
罗子安忍着伤口沾到水的疼痛,嘶的一声笑了,“担心我啊?”
阿四看起来已经冷静了许多,“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说着擦掉他人中处的鼻血,把纸团扔到一边。
在这空荡荡的工厂里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人呢?他想做什么?
“为什么?”罗子安终于问了。
“什么?”
“你为什么会和这些人在一起?为什么要……要……”
“要做伤天害理的事?”阿四索性坐在他面前。
是,他真的想不通,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没想好好活着。“为什么?”
“你有没有赌过钱?”阿四反问,但不等他回答,“如果有,你就会知道一夜暴富的感觉。”
罗子安呆呆看着他,心里又爱又恨,“如果赌输了呢?”他见过赌徒的眼睛,和这一双眸子里闪着的光何其相似,只不过他一双杀人不眨眼的眸子更美艳动人。
“我不会输。”
“万一输了呢?”罗子安执着地问。
“输了又怎么样?不得好死吗?”阿四冷冷一笑,“赚黑钱的会不得好死,是什么很稀奇的事吗?”
“你……你真是个疯子。”原来他一直很清醒,清醒的疯子。
“没有输,输了就是死。”阿四冷静地说,“监狱那种地方,我一天都不会去的。”
不知为何,罗子安对他这种决绝的态度完全不意外,良久,他摇摇头,“你说的这些,我不信。”
阿四无所谓地一笑,“随你。”
罗子安他凝视那分外平静的容颜,目光变得柔和,“你以后放盘口、洗钱都没关系,但是别碰白粉,白粉的案底洗不干净。”
他竟说出这么一句来,阿四不由得愣住,“这种话,是一个警察该说的?”
罗子安摇摇头,慢慢地道:“不是警察说的,是我对你说的。”
两个人对望着,良久,阿四终于道:“想知道为什么,下地狱来问我。”
阿四站起身来,翻出一柄匕首,在手掌里轻快地转动了两圈,俯身两刀,罗子安感觉身上和手腕一松,绳索被割断了。他活动着筋骨,不解的地看阿四。
“我是黑,你是白,我们从第一天开始就是不同路的人。自己选的哪条路,就要一条路走到底。”
“你想干什么?”
“你可以走了。”阿四把佩枪扔还给他。
他竟让自己恢复自由行动了,这是在打什么算盘?
阿四在手法熟练地换一次性手机卡,然后开始噼里啪啦的按短信,再也没有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