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望一眼窝在怀中的她,心坎蓦地抽紧。她一整天都待在家里吗?现在想来,才发现她并没有什么朋友,打从他介入她的生活之后,她的生活都围着自己打转,以他为中心,几乎像个失去意志的傀儡,任由他操控。
之前,她可以将心思分一点在工作上,但是现在除了他以外,她什么都没有了。
啧!他干嘛感到心痛?
此刻的状态,她也求之不得吧?这样一来,应该算得上谁也不欠谁。
“我明白,你不要生气。”蒋思凡抬起头,看着他,露出顺从的微笑,忽然觉得现在的自己更卑微。
以前她可以明显的表达不满,不需要为了讨他的欢心而委曲求全,当时她只是罩纯的想留在他身边,并不属于他,为何到了今天,在她得到他的心之时,竟然比以往更卑躬屈膝?
难道这就是她一直趋之若骛的爱情?
“我没有生气,可能是跟四季谈得不愉快吧!”他叹口气。
“咦?”她倏地睁大眼。
“新的负责人很麻烦,每次的会议都充满火药味。”每次都以吵架收场。
“那不如放弃”她顿住“我的意思是,其实利润也不如预期中的丰厚,既然不愉快的话,中止也是好事,免得将来爆出什么丑闻。”
“你是这么想的吗?不会觉得之前做的都白费了?”他吻上她的眉心。
她摇头“反正四季的主席根本不看重合作”
“你见过他?”他紧张的问。
不解他为何突然着急,她解释“嗯,因为前阵子方旋去了日本,所以我都是直接跟他”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再一次打断她的话。
她愣住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
拉着她一同坐下,他语带歉意的说:“对不起,我太着急了。他是个神出鬼没的人,并一直跟我们对着干,如果知道他的来历,要防备也比较容易。”
“嗯,没关系,我大概明白你着急的原因。其实我没有真正见过他的长相,他总是戴着墨镜,只知道他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高高瘦瘦的,语气冷冰冰,也很刻薄,总是似笑非笑,感觉很阴沉。”她边说边偷偷留意他的反应。
他轻笑“竟然是年轻人”做事的狠劲可不是年轻人该有的呢!
彷佛真正令他感兴趣的不是自己,到底他是为了什么才跟她示爱?难道他是抱着玩玩就好的心态?
不!他不会做这种事,他不会做没有利益的事嗯?利益吗?之前被突如其来的告白冲昏了头脑,现在想来,她才惊觉这更不像他会做的事。
真的被男子说中了?
“不如今晚出去吃饭,好不好?”蒋思凡低下头,暗斥胡思乱想的自己。
他已经在她身边,还奢想什么?他所做的都是为她着想,怕她承受别人的言语攻击,为何要质疑他窝心举动的动机?他是爱她的,这样的保证不就足够了吗?
她绝对不会押错注的。
“好呀!”季仲凯轻吻她一下。
在两人准备离家之际,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他说了几句之后,充满抱歉的看向她“思凡,不好意思,我要回去一趟,今晚可能不回来了。”
她摇摇头“没关系,快走吧!”
再吻她一下,他就这样离开了。
门一关上,她彷佛连力气也被抽光,颓然坐在地上。周遭静得令人耳鸣,他急于离开的神情像是得到解脱,跟她待在同一个空间是那么的难受?
现在跟之前又有什么分别?贪欲被“我爱你”撩起,原以为她得到他的爱情便会满足,但人是会变得贪得无厌,尝到甜头以后便想永远独占。
掌心空荡荡的,究竟她是否真的将他紧紧的握在其中?或是从头到尾,被束缚的人就只有她一个?
想到自己方才竟有瞬间的松口气,那近乎落荒而逃的行径令驾着车的季仲凯咒骂了一声。
为了要她心甘情愿的回到他身边,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毕竟这不是什么坏事,总之,成功的将她束缚在身旁便可以了,然而看到她闷闷不乐的神情,就像日渐凋零的花儿,竟让他该死的心痛。
她越来越委曲求全的姿态令他不禁心想,自己是否做错了?她想要的,他都已给了,为什么在她身上感受不到任何欢乐?她应该明白这已是他最大的让步,也应该明白界线定在哪儿,不应妄想逾越半步。
只是在心底,他竟希望她会更勇敢的争取他更多的关注,也想她眼中从今以后只有他一个,这种矛盾的感觉很早以前就占据他泰半的心思,一方面要她乖巧的任由他差遣,一方面又希望她可以尽力的争取。
明知他不会明确的响应她的情感,却想用她的情感拴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