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从知道何婉清的男人为何与她分开。我想,两个人分开是需要理由的,像结婚一样,也需要理由。
钱钟书评价婚姻的说法让我觉得婚姻虽然很麻烦,但是不失有吸引力。
对一件事情有吸引力,我认为足够了。如果两个人相互吸引,又愿意在一起,那自然很好。
我不去猜想何婉清和她男人为何分开,这对于我没有意义。只是在吃饭的瞬间,我假想,假如男主人同时也坐在桌旁吃饭,那情况会怎么样?这个假想对于我的意义——我肯定,如果这个假想是真的我一定不会留下吃饭。
假想可以有很多种:比如那个男人并没有和她离婚,而是去了一个遥远的地方,不久或者若干年后回来;比如那晚我看见的男人也不是她的情人,他只是来暂时解决她的需要,当然也满足他的需要;比如有一天我可能会成为何婉清的情人。对于最后一个比如,我不免有点恐慌和兴奋。
但是目前唯一真实的是,我留下来并且吃了饭。
再次见到那个瞟我的男人是几天以后。这天发生的事异常出乎我的意料。我来做家教原本并不打算遇上这么多事,这样说可能带点主观性。我的意思是,如果时间倒退,我坚决不会重走这条路。
我听到客厅里有吵架声,没听清楚她们为什么吵架,只是等我明白我所处的位置,外面的情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花蕾已经跑出书房躲在客厅的一角惊慌的哭泣,嘴里简单恐惧的喊着:“妈妈,妈妈。”
此刻,我最好是乘机收拾东西走人,就算不要钱了也无所谓,我不在乎家教的这点钱。更何况,这样的情形与我无关。我想我最好不要介入,这是他们两个情人之间的事情。
然而,事情并不是这样的,一切都超出了我的想象。
当我看到那个男人用脚把何婉清踩在地上并准备拿烟灰缸砸下去时,我冲上去一把推开了那个男人。
我激动的对那个男人说:“你他妈还是男人吗?”
男人怔怔地看了看我,似乎不相信我会出手帮何婉清。他拉了一下衣服,嘴角划过一丝不屑,然后还算客气的对我说:“不关你的事,你不要管。”
我说:“是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想管,但是你不能这样打她。”
他说:“你最好马上离开。”
说完,他上前跨了一步,一把抓住正从地上爬起来的何婉清,把烟缸砸了下去。
我听见何婉清“哇”的尖叫一声,声音充满惶恐,然后她用双手护住脑袋,拼命反抗。虽然极力反抗,但她显得软弱无力。她像玩偶一样,被这个发疯似的男人拳打脚踢。
“你他妈够了!”我实在看不下去,冲上去拉开了男人,狠狠对他说。
男人没有听我劝阻,他不停手,继续凶狠的向何婉清拳打脚踢。我推开他,自己挡在了何婉清前面。
我对他吼道:“你疯啦!”
男人憎恶的看了我一眼,冲我吼道:“你小子也欠揍啊。”
然后他向我扑了过来。
我闪身躲过去,顺势一脚踢开他,把他踢倒在了地上。他站起来,恶狠狠地又向我扑过来。本能告诉我我得找个东西对付他,因为他手上的烟灰缸随时可能向我头上砸来。于是我迅速退到厨房,拿了菜刀。
菜刀在我眼前晃了一下,闪过一道明晃晃的亮光。
我拿着菜刀冲他喊:“你他妈来啊,看老子敢不敢砍死你!”
何婉清在一旁惊讶恐惧的看着我。她悲痛的哭泣,显得既恐惧又无奈。
男人大概也被我惊愕,犹豫了一下,停住了向我扑来的脚步。
他说:“你他妈别多管闲事,给我滚开。”
我说:“你他妈有种就朝我来,别欺负女人。”
他狂妄的说:“难道老子还怕你不成。”
说完,他把手上的烟缸朝我扔了过来,我躲闪不及,烟灰缸砸在了我左臂上。我的手臂立即升起一股疼痛。这使我无法容忍。
我提起菜刀冲了过去,男人本能地向后退。我一刀砍下去,男人惊慌地抬手阻挡,刀落在了他手臂上。
这使他惊慌失措。
不知道哪来的冲动,我握着菜刀继续朝他追砍。他慌忙躲闪。不知何时,何婉清上来从身后抱住了我,她嘴里恐惧地喊着:“不要啊,算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