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警官,别这么叫我,这世界上,我只允许一个人这样叫我。”铃声响起,囚犯们开始列队,蓝紫凝转身离去。
“对不起。”蓝紫凝离去的背影带着一种似曾相识的孤独感,漫散地透出一种冰凉寂冷的气息,凝望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丁筱宣忽然听到了一颗心绝望后碎裂的声音。
当蓝紫凝突然间停下脚步的一刻,清冷的风轻轻吹起,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漫散开来,带着浅淡又沉重的哀伤,“嘿,你用什么身份跟我说这句话?柯又?还是丁筱宣?”仰起头,看了一眼慢慢昏暗下去的天空,她拼命止住了就要下滑的泪水,“呵呵,你只不过是我人生里无数戏子中的一个,偏偏你的戏太好,与你的对手戏让我分不清现实和剧本,是我自己入戏太深罢了。既然戏都落幕了你就别再演了,让我恶心。”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还是感情戏比较容易。
☆、八师太
仓室内,向亦双已经杵在门口很久了,她的手上仍然抱着方才分发的一套用品,包括一条带着浓重消毒水味道的薄被子和床单,一个瘪瘪的软软的棉枕头,一个土得掉渣的铁质脸盆,一条不知是否用了漂白剂的毛巾,一个劣质塑料水杯,一根非电动硬毛牙刷,一条‘黑姐’牌牙膏。
向亦双刚把东西领到手,便皱起了眉头,可比这些更糟糕的是,一踏进监房,一股扑鼻的发霉味就让她鼻子发痒,浑身不自在。一间不到十平方的监仓放了两张生锈的双层铁床,右手边床尾处是一个散发着异味的蹲厕。被带进监房的时候,管教随手将另外一套用品往上床位一扔就离开了,很显然现在整间监房只有右手边的下床位是空的,那就意味着那是......自己的床。
虽然手上的东西不见得很干净,但看起来总比床上那张发黄的薄床垫要强,于是她就这样抱着一堆东西杵在门口跟自己做着思想斗争。
抬头看向墙上高悬着的唯一的铁窗,窗外的天空被分割成三块昏灰的色块,和阴暗的监房丝毫没有一点不和谐的感觉。囚犯们都在食堂,似乎整座监狱大楼都很静,静得没有一丝的声音,连喘气的呼吸声都能清晰的听到。忽然,一声咕噜噜的响声打破了这难得的和谐。
向亦双腾出一只手来,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只不过少吃了一顿午饭加晚饭,肚子就发出了抗议,这对有教养的她来说,是挺难为情的。即便是现在根本没有人发现她的窘迫,她依然清晰的感觉到了,曾经的骄傲,素养,都跟她一刀两断了。
站得太久,后脚跟开始疼得厉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板,无奈的叹了叹气,穿惯了各种高跟鞋,如今踩着只有1厘米鞋跟的塑料鞋,无论是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那海拔,突然就降了下来,真心是觉得有够落魄的。向亦双试着向前挪动,双腿都有些僵硬,抬腿的时候,分明能感觉得到膝盖处骨骼的位移。
走了两步,就已经站到了发黄的床垫边上。向亦双一手抱着东西,一手抽出了床单,接着抬起膝盖抵住了枕头,又弯下腰将下巴扣进了塑料水杯里,腾出来两只手,将床单抖开,小心翼翼的往床上一甩,床单就歪歪斜斜的摊到了床垫上。
向亦双重新抱着东西站直了身子,瞅到了床单一角搭在霉迹斑斑的墙上,她细弯的两眉蹙得更紧了,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将枕头摆放在床上正中间的位置,爬到床尾,拎起搭在墙边的那一角,向下叠好,又扯正了剩下三个对角,最后履平了被她压得起了些许纹路的床单,将枕头和被子整整齐齐的安放到床头。
拍拍手,向亦双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除了床尾处缺了一个正三角形,似乎她人生中铺床单的处女作非常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