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吸了一口烟后问:“你呢?什么打算?你老公都已经千亿富翁了,还看得上咱们这点投资?”
秦禹苍手里动作没停,一边收拾一边说:“‘我们伙伴’这公司是我的事业。我做我的公司,阿笙继承他的遗产。”
“那我听说你从骐骥拿了三百个亿,打算自己从我们伙伴里独立出去单干?难道不是因为夏泽笙给你放了漏?”
“我从骐骥拿到投资是在得知他继承遗产之前。”秦禹苍解释——虽然他觉得没什么必要解释,“我个人与骐骥的业务合作,不会影响到‘我们伙伴’与千玉集团这边的业务。”
蒋一鸿哈哈大笑起来,但是笑里面没什么温度:“小子,我是真的佩服你,跟夏泽笙结婚,赌了一把,终于是赌赢了。这会儿得道成仙喽。”
秦禹苍:……
蒋一鸿说的这套话术怎么听起来这么别扭。
好像他之前所作所为都依赖了夏泽笙一样。
秦禹苍心累,他感觉自己没办法再跟蒋一鸿周旋下去了,决定开门见山:“蒋总,我们这个物流app的开发已经算是初步验收合格了。想问下能否拿出千玉集团以前的物流档案进行录入。”
“当然。”蒋一鸿问他,“你想先从哪里开始?”
“大陆、东南亚、当然还有大湾区的深圳、香港,以及澳门。”秦禹苍面色如常地说,将他的真实目的完美掩盖,“上述三年,到2021年年初。”
蒋一鸿果然没有起疑:“你安排人去问物流部门要,他们会跟你及时对接的。”“好。”
虽然他准备脱离我们伙伴,与骐骥成立新的海外业务公司,但蒋一鸿的公司本来对这个项目依赖度就不低,又因为他们的产品开发推进果断,便没有太生气。
聊完了琐碎的八卦后,会议室里的人们终于走得一个不剩。
蒋一鸿送秦禹苍下楼。
“蒋总,虽然我即将出去单独成立海外业务公司,但是依旧持有‘我们伙伴’的股份,请你放心在技术开发上,梁丘鹤和童昊的专业程度。也跟你说声抱歉……毕竟三百个亿的投资……”秦禹苍说,“很难有人能拒绝得了。”
“我介意这个干什么?你小子有勇有谋,能提前预判遗产的事取了夏泽笙,算得上押对了宝。我是很佩服的,你放心,后续骐骥集团的资源多想着我们千玉一些。”蒋一鸿拍着他的肩膀,“讲真,你没有跟夏泽笙签什么婚前财产协议吧?那个何甄,以前是秦骥的律师,现在是夏泽笙的律师。他肯定会搞什么财产协议让你签,你一定不要签。”
“我真的没有……”秦禹苍麻木地解释。
“是吗?还挺有追求,不吃软饭,不靠男人。好!”蒋一鸿显然不信,“就该这样,自强自立!出去也这么说。”
秦禹苍又沉默了好一会儿。
这是说法的问题吗?
这本身就是事实啊。
秦禹苍看了一眼八卦的蒋一鸿,再一次确认他跟以前一样不讨喜。上辈子的秦骥就不喜欢他,这辈子依旧。
“再见。”
秦禹苍转身就走。
等下了地库,上了车,他坐在车里,才冷静了一点。
说实话,蒋一鸿带了点轻蔑的态度并不奇怪。
夏泽笙成了千亿富翁,于是人们就再看不到他自己做出的那些努力,所有的努力都成了理所当然。
就像是在明亮的灯泡面前,另外一个灯泡会显得黯然失色。
强权出现的时候,别人都成了附庸。
蒋一鸿是第一个这么跟他调侃的,却一定不是最后一个。人们不会再去了解他所有的成就背后做过什么样子的付出,只记得——他是千亿富翁夏泽笙的配偶。
难受吗?
很难受。
可这么多年……夏泽笙他在秦骥身边,不就像是隐身了一样?
就算秦骥失踪三年。
依然用巨大的威力影响着他。
没人记得夏泽笙为了拯救摇摇欲坠的加工厂散尽家财,连自己都亲自进厂工作;费尽心血设计珠宝首饰;即将露宿街头也要用最后的可能去说服臻美合作……
在遗嘱生效之前,他不过是秦骥的花边新闻、是秦骥风流韵事的陪衬、是那个疯了一样相信自己丈夫没有去世的寡夫。
这么多年,他如何一边忍受着这样的外部舆论压力,一边心甘情愿地安静住在二沙岛里。
夏泽笙难受吗?
……委屈吗?秦禹苍想到这里,感觉喉咙有些泛苦,有些心酸。
他从后座拿出一沓文件。
上面写着《婚后财产协议书》几个字——是他让何甄给他草拟的,准备今天晚上跟夏泽笙聊一下。
当初不签财产协议,是为了夏泽笙好。现在签,也是为了夏泽笙好。
有些事情像蒋一鸿这样的外人可以不信。
但是他必须表明态度。
他给夏泽笙发了一条微信:【几点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