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不知为何,没有点灯,只靠镶在墙上与柱子上的夜明珠发出的冷光,勉强能视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香味,
谢西槐恭恭敬敬随着李大人进去,叩拜后也不敢抬眼,谢行闫让他抬起头,谢西槐抬头一看,差点吓得叫起来。
谢行闫像一坨肉泥一般摊在龙椅上,几乎不像个人了,庞大的躯体撑满了椅子,金色的龙袍在夜明珠的微光下闪着柔光。他刚过而立之年,体态却垂垂老,呼吸都透着股沉重。
“你父王可好?”谢行闫缓缓问道,他说话好似喘不过气。身旁的两个太监忙给他递过水去喝,谢行闫喝了一口,又咳了两声。
待他静下来,谢西槐才道:“回禀圣上,父王身体安康。”
“不错,不错,”谢行闫又道,“朕叫人给你在宫里安排了偏殿,你暂且住着陪陪朕。”
他又和谢西槐说了几句,内殿偏门忽然传来一串铃铛声,谢行闫浑身的肉都振奋地抖了几下,招手道:“李羽,带他下去,朕要修仙了。”
谢西槐被李羽带出了去,什么也不敢问,皇帝给他安排的偏殿在冷宫边上,周围树木茂密,院子很小,里头只有三五间房,守卫倒是站了几十个。
李羽带着谢西槐走进去,里头有两个侍女低眉顺目地等在那里,谢西槐一进去,大门就被从外头关上了。
李羽让谢西槐安心待着,便走了,谢西槐靠着床让侍女把烛火吹熄了,躺了下去。
这天晚上,谢西槐反常得睡得很浅,一点点声音也要醒过来,侍女在他门外守夜的呼吸声都能听见,窗外树多,蝉鸣伴他睡睡醒醒,薄被遮着太热,不盖又太凉,方知夏夜多冗长。
说是叫谢西槐住下来陪他,但谢行闫再也没召见过谢西槐了,谢西槐安逸得呆在偏殿,几天下来就闲得要长草。
谢西槐不能出别殿,那两个侍女不说话,他只能盯着门外一个侍卫的背影发呆。
那侍卫的背影与盛凛极为相似,只是背没有盛凛宽,人也比盛凛稍矮一些,谢西槐若躺在床上看他,几可以假乱真。
隔了两天,李羽来看了谢西槐一次,但也不与他多说话,只问他有何需要。
谢西槐的包裹还放在李羽那里,他问李羽要了,李羽答应他,下回来看他的时候带过来。
其实包裹里也没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都是从前谢西槐都瞧不上眼的东西,想要回来留个念想罢了。
谢西槐被架在还未点燃的柴火上,风平浪静却又有他看不见的暗流涌动,他什么也做不了,仅能浑浑度日。只是每天早上醒过来,谢西槐都要想很久,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京城里了。
盛凛不在,谢西槐的魂魄好像也随着盛凛离开了。
辞亲人,散钱财,失所爱。人生的大憾事都叫他尝遍,不知人间疾苦的人,也终于体味人间百种情态。
重担与遽变快要叫谢西槐喘不过气,他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了,却也不再难受。
13.
第五天时,李羽把谢西槐的包裹拿来了。
谢西槐晚上沐浴完,请侍女们去了外面,头发还半湿地披在肩上,打开了包裹来看,里头是几套他在路上买的衣服。
布料都粗糙也不时兴,谢西槐还记得他第一回穿这些街市上买的衣服时,身上都起小红疹子了,他第二天还不能说话,委屈地拉开衣服给盛凛看他胸口的一片红,盛凛还不耐地把他推开了,说他大庭广众,有伤风化。
现在想起来,盛凛这登徒子简直就是淫者见淫,在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