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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魔鬼天使(1 / 2)

归途上,唐小山不放心李欣欣,遂又探向大庄,果然发现她已返回,他和苗多财这才甘心回家休息。

深夜中,于双儿也不多说,稍问几句得知已证实李欣欣会武功,她已心花大开,终能证明并非空口说白话了吧!

三人随即各自回房休息。

次日醒来。

唐小山己然再探大吉庄,想探探李欣欣消息。

李欣欣今日倒是挺乖,并未踏出大吉庄。

她正在行馆前,研究会冒烟的石灯。

忽见唐小山现身,她瞄眼道:“你骗我,说什么石灯会发热,可以蒸出白烟雾,我摸它,冷得跟冰一样,到底是何原因?害我昨夜想了一夜差点失眠!”唐小山暗笑不已,这家伙竟然想掩饰,说道:“冰块也会冒烟,反正冷热都冒烟便是。”

李欣欣白眼道:“这还用你解释?听说你出身唐门?对机关阵学很有一套?教我如何?”

唐小山邪邪一笑:“可惜我只是小兵兵,不像你,高来高去,实在叫人捉摸不定。”-李欣欣怔愕:“你这话什么意思?”

唐小山道:“有人发现你轻功高强,你敢否认?”先把于双儿所见招出来、对方较不易起疑。

李欣欣怔然,随即笑道:“谁发现的?可能吗?我在哪里被发现,我怎会不知?我多么希望高来高去呵!”

唐小山冷道:“一位始娘发现的,她是我请来的助手。”

李欣欣笑道:“她?她敢确定?你在调查我?”

唐小山道:“早出晚归,着你在忙什么?”

“忙什么?有吗?哦,大概忙着诳街、欣赏风景吧!”李欣欣道:“我一直跟金湘兰在一起,由于她和大吉庄不合,所以我才未说绐你听,或许你助手看到的是金湘兰而非我呢!”

唐小山皱眉:“真有此事”暗自笑骂,睁眼说瞎话的家伙。

李欣欣笑道:“如果你有顾忌,今后我少出去便是,听说你已找到有关我爷爷恩人的线索了?”

唐小山道:“大概吧,不过,可能先找到他儿子。”

“儿子?”李欣欣征诧道“恩人有儿子?你如何肯定此事?不大可能吧!听爷爷说那人是独身”有意替冷啸秋开脱。

唐小山道:“你爷爷连人家姓名都搞不清,怎知他是独身?”

李欣欣呃地干笑:“或许独自一人出现的关系吧既然有线索,下一步该如何走?”

已无法开脱,干脆问明对方行动,也好有个防范。

唐小山暗笑于心,道:“今天可能要到北郊去查消息,因为有人说常胡子即住在那儿,我看这一赶下去,恐怕又得三更半夜才能回来了。”

李欣欣目露喜悦,轻轻一叹:“辛苦你了,何不快去快回,夜晚奔波,平添凶险啊!”唐小山笑道:“姑娘说的是,我这就去了,明儿见!”

说完拜礼,从容而去。

李欣欣瞧他背影逝去,喃喃念道:“昨夜不像他,会是谁呢?”陷入疑惑思考中。

唐小山则带着窃笑离开大吉庄,心想李欣欣闻此消息,若真有事,恐怕将忍不住溜了吧?他得先去查探那栋巨宅,也好有个了解,而后拟定行动计划,照例地,他在明处,苗多财在暗处,如此相互探索,将能减少失误。

不到半个时辰,那栋豪华府院已近,只见得两扇红门宏伟高耸,已知乃非常人家。

唐小山行近,而后敲门,竟然没有回音。

“难道躲起来了?”

他当机立断,掠墙而入,三院两厅格局甚是气派,花木修剪整齐,庭院打扫干净,怎会没住人?他再喊声:“有人在吗?钦差大人到了!”想以官威逼人。

然而喊了数声,仍没反应,他疑惑心起,立即搜向内厅后院。

结果当真空无一人,就连犬畜之类全然不见。

唐小山不由狐疑:“去了哪里,难道会找错地方?”

可是怎么看都没错。

他反掠回墙,找向昨晚被踢落的瓦片。

果然发现失瓦凹处,的确是此栋府宅没错。

人呢?他不信,再次搜去。

终于在后院发现秘道。

他潜了进去,行约百丈,终在左侧小屋找出通路,可是仍不见人踪。

他苦笑不已,难道冷啸秋等人为了断线索,甘心放弃如此豪华宅院?苦笑中,只好退回府院,想另找线索。

方想转入东厢房之际,忽又见及白影一闪。

唐小山冷喝:“谁?”赶忙掠追过去。

那白影奇快无比闪入厅中,唐小山亦自追去。

及进厅堂,却见一位白衣白袍公子打扮年轻人,他扇着白玉扇,一副潇洒坐太师椅上,含笑迎着客人前来。

唐小山见及此人,皱眉道:“你是谁?”

光见及他明明一张国字检,张飞眉,本是孔武模样,他却装出一副风流书生神态,他似乎还上了胭脂,让黝黑嘴唇看来更红润,想弄出玉面朱唇效果,总让人觉得格格不入。

那年轻人淡声笑道:“你说我是谁?”

唐小山道:“总不会是女人吧?”

那人忽而哈哈畅笑,立身而起:“好个不是女人,相信不久,你就会明白我是谁。”

唐小山道“你是此屋主人?”

那人道“不是。”

唐小山道:“那你为何在此?”

那人道:“跟你来的。”

“跟我来的?”

唐小山怔楞:“你一直跟在我身后?”未免太可怕了吧!

那人淡笑道:“在下无此闲工夫,老实说,你在查冷啸秋,我也在查他,如此而已。”

唐小山道:“你为何查他?”

那人反问:“你又为何查他?”

唐小山道:“告示贴得很清楚,你自个儿不会去看?”

那人淡淡一笑:“当真如此而已?”

唐小山冷道:“我懒得解释,再见!”

说完,甩头欲走。

那人忽而畅笑,突地闪身已截在唐小山前头,那身形之快,颇让人诧讶,唐小山看得出,他武功甚高,绝非一般庸手。

他笑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何要查他?”

唐小山道:“别人之事,我没兴趣。”

那人谈笑:“有个性,老实说,我总忍不住要说出来,因为”

唐小山冷道:“我不想听,告辞!”

说完一闪身,穿出那人阻拦,掠向外头。

那人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笑起:“好功夫!”

见人已走远,便道:“因为他也是我要找的人,有机会咱们合作吧!”

唐小山置之不理,即刻掠出府宅。

掠向巷街,奔行不及百丈,苗多时已追上来,急问“方才有个白衣人飞去,他是谁?”

唐小山道:“恶心的家伙,人若张飞,却装成玉面书生,谈不来,只好溜了。”

苗多财道:“至少也该问清他来路吧?”

唐小山道:“他也为找冷啸秋而来,不会是好路数,我甚至怀疑上次射你屁股者就是他。”

苗多财怔愣:“那他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唐小山道:“可能是,又不像,走吧,另寻线索,有他在,没人会现身。”说完,带领苗多财复往暗处掠去,转转折折之间,忽又找向荒废古宅院。三度造访,唐小山仍小心翼翼要苗多财潜伏暗处,他则掠身入内。

一切似乎没变,杂草、野树、无尽落埃、灰尘他本想探行一番,立即前去打探那衣服上所绣醒天宫是在何处,或许线索更明显。

谁知方转至雅轩,忽见白昼却有烛火。

他怔愕不已,昨晚明明吹灯,烛火怎仍发亮?疑惑未解,烛火竟然移动,他冷喝是谁?运功戒备。

烛火移门而出,一位素青男士现形。

唐小山怔楞不已:“冷啸秋?”

那表情一向冷漠之人,果然是遍寻不着的冷啸秋,他淡然点头:“你一直在找我?”捻熄火花。

事出突然,唐小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呃呃直笑:“正是”

冷啸秋冷道:“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唐小山怔道:“你知我要找谁?”

冷啸秋道:“你找的是常大胡子,我却姓冷。”

唐小山道:“可是你的分水刺”

冷啸秋道:“全天下会这门功夫何其多人,难道我不能会吗?”

唐小山为之语拙:“可是你也在震威武馆授徒”

冷啸秋道:“那是我打听那里有教授这门武学,才前去试试,结果被录用而已和你要找之人可说完全是巧合。”

唐小山道:“真的吗?”

冷啸秋道:“在下没有说谎必要,我现身,即是想请你别再跟着我,这对你没有好处,甚至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唐小山稍愣,轻轻一叹:“若你非我要找之人,打扰处请见谅,倒是我还有一问题你跟李欣欣是何关系?”

冷啸秋诧楞,目光直缩:“昨夜是你?”

唐小山颔首:“不错!”

“你怎会发现她?”

“我的助手发现她会武功,如此而已。”

冷啸秋凝目盯紧,想瞧出唐小山说话真伪,终于轻叹,道“我们是朋友。”

“很早就认得?”

“不错!”

“在何处相识?”

“不便说明。”

“你们在京城有任务?”

冷啸秋显紧张,却极力想装作没事,道:“你问的太多了,我和她见面只是不想让人知道才会东躲西藏,谈什么任务。”

唐小山道:“有位白衣人也在找你。”

冷啸秋顿时沉默,随又说道:“我跟他有过节。这不关你的事,碰上他,你也别去惹他,他武功甚高,非一般人所能抵抗。”

唐小山道“你就是在躲他?”

冷啸秋终于颔首:“不错!”

唐小山道:“他是谁?可有名号?”

“叫仇冠群”冷啸秋忽而摆摆手“不关你事,你还是避开好,该说的,都说了,请你别再跟踪,我走了!”

说完,转身掠去。

唐小山想追,突又放缓脚步。

远处忽又传来冷啸秋声音:“对于欣欣之事还请保密”终于不见。

唐小山楞在当场。

照他这么说,可能跟常胡子完全没关系,他之所以东躲西藏,恐怕为了那位仇冠群之故吧?他若真有仇家,那李欣欣和他约会,当然要偷偷摸摸了!

如此串连下来,一切该说有了答案。

然而那件衣衫呢?“糟了,方才竟然忘了问此事”

唐小山颇为后悔,立即追出,可惜人踪己逝,他想喊来苗多财,却发现连他都不见。

“会去哪?跟追冷啸秋去了?”

他想追,却不知去路,心想,便打探醒天宫吧!分头进行或许早日可完成任务。

于是他专找较老一辈老百姓打探。

本以为甚难,岂知才探两位,即已指出东郊即有座醒天宫,他喜出望外,立即找路,疾奔而去。

两三里路,眨眼即至。

眼前地形甚熟,他才想及当时震威武馆厨子也不过说常胡子可能出现东郊?他和苗多财曾搜了一遍,独独忘记醒天宫。

打探之下,方知醒天宫位于后山小坡地,他赶过去,远远即见此宫人潮不断,香火鼎盛,大概灵验无比吧!

他登向百阶石梯,终于见及此宫全貌。不算顶大,却颇具规模,分前后两厅,供有三实佛及天上诸神,该是佛道一家,庙宇后边则为禅房,延伸山林间,有厢房式,亦有独立式,算算,少说也有两三百间吧!

唐小山灵机一动,直觉这些禅房或许住着该寻之人吧!

他绕道而行,渐渐探往禅房。

瞧瞧情景,那连栋厢房正多人活动,他乃决定先探独立禅房。

这一探入林区后,直若进入深山,灰尘尽除,林树参天相映,倒是修道佳地,方探十余栋,只不过瞧及普通百姓,并未见及想找之人,再探七八间,忽见林区有人招手。

唐小山见人,怔诧道:“神猫?”

没想到他在此,心头怔喜,抉步掠去。

苗多财要他噤声,然后代一栋颇为偏僻禅房,两人躲入丛林中,远远望及房内,隐约可见一位老人抓着拐杖,坐于椅子,面无表情。

另有一人正是冷啸秋,他轻轻揉捏老人肩头。

两人似在交谈,老人不断摇头。

唐小山见状怔诧道:“那老人会是常大胡子?冷啸秋当真是他儿子?”

苗多财道“恐怕是了”

唐小山道:“那他方才所言?”直觉冷啸秋骗自己又有何不可?自己和他本就对立,又怎能要求他说实话?还好,找到正主人,一切终有着落,心情轻松不少。

苗多财道:“他们似有争执”

唐小山见及两人动作大,该是争执没错,道:“到底在吵什么?”

忽见冷啸秋面目冷森走出禅房,一手捏碎左侧树皮,悻悻然离去。

老人仍自木讷坐于该椅,好几次想起身,却都坐回原位,终于轻轻一叹,起身慢行,拐杖点着地面,四处探路,该知他眼睛似乎瞧不清。

他走向那株枫树,并未如李巧所言胡子一大把,顶多亦只是粗胡散乱,或许年纪己高,头发稀疏,连胡子亦少了许多吧?他已佝偻,身形清瘦,根本瞧不出练武架势。

苗多财皱眉:“照理说,一个五十上下之人,不可能这么老态龙钟。”

唐小山道:“或许伤了眼晴,终日沉闷结果,去看看?”说完,他轻轻步出丛林,渐渐移步过来,他特别注意老人耳朵。

果然在逼近二十丈之际,老人耳朵已现抖动,但随即平复,老人叹声,已往回走。

唐小山但觉他在伪装,便自大方行去。

及近四五丈,老人突地冷道:“谁?”

唐小山笑道:“在下雷震宇派来的。”

“雷震宇?”老人沉缅冥想,终于摇头:“不认得你请便吧!”

唐小山此时已瞧清他容貌,本是颇为侠气,却因两眼翻白,看来甚是沧桑,胡碴亦未想象中多,或许李巧情急一瞥,有所误差吧!

他道:“常师博您何苦拒人于千里之外?总教头的确想请您回去。”

老头仍自冷道“我不是什么师傅,也不认得总教头,我只是位受了伤的糟老头,你们到底要什么?”

唐小山道:“什么都不要,只要找恩人,常师傅可曾记得二十年前,曾在五台山下救过一位铸剑师傅?”

老头闻言更斥:“胡扯什么,我己瞎了数十年,还会救人?老夫姓陈,不是姓常,根本不是你所要寻找之人,请回吧,否则我将唤来寺倌赶你走路。”

唐小山道:“前辈不多想想?”

老头冷道:“没什么好想,我根本不懂武功,更谈不上救人,你没看到我还等着人家救助?”

唐小山道:“雷总教头正有心照顾您。”

“可惜不认得,免了吧!”

老人说完,黑色拐杖疾点,赶忙行入屋内,随即把门带上,不理任何人。唐小山连叫数声,得不到回应,泄气不少。

苗多财不断挥手,要他退去。

唐小山顿有所悟,便拱手道:“在下乃替雷总教头跑腿,既然前辈不愿受打扰,在下这就告退,冒犯之处还请原谅。雷总教头说,震威武馆随时欢迎您回去,就算您不回去,有困难捎个信,我们立即前来帮忙,您多保重,在下告辞了。”

说完,拜礼,随后和苗多财躲入暗处,且看老头如何反应。

木门仍自紧闭,始终不开。

乃近午膳时间,有位小僧送来餐食,老头勉强开门接餐之后,随又紧闭门扉。

唐小山顾及对方或许亦在试探,便自耗下去。

这一耗,简直腹空日子长,十分难挨,直到近黄昏两人几乎已快放弃监视,木门方自开启。

老头再次现身,他已换下槛楼布衣,穿上一件较新之灰青素装,胡子已剃去,头发亦梳绑整齐,虽仍是瞎子,却少了几分落魄神态。

他聆耳倾听,直觉无人,始轻轻一叹:“此处已呆不得,唉又该去向何处”黑杖一点,渐渐行前。

虽是瞎眼却行来顺畅,眨眼行去百丈,碰上小僧,他说及有事进城,或许曾经如此,小僧只关怀说声。小心照顾自己,快去快回便自放行。

唐小山惊道:“他进城做啥?”

苗多财道:“这已不重要,你得去请李巧师傅前来辨认,他是否就是欲寻之人。”

唐小山道:“说的有理,如若他不是,也就不办再烦他,如若是,死皮赖脸也要把他请回去。”

苗多财道:“你去通知,我监视他,咱们再会合。”

两人随即约定几种联络方式,唐小山这才飞快掠去,苗多财则远远盯着老头,渐渐行往城区。

那老头并不在意被人跟踪,一路行来从容,方进城之后,立刻打探某住处,由于他是瞎子,许多人报出行走方式仍想引带却被他婉拒。

苗多财从那些人口中得知,他要找的是东南一座叫三潭桥,目的地已知,盯来较为轻松,偶而甚至还过去帮忙引路。

未久,三潭桥已至。

那老头摸摸桥头刻字,方自放心,随后念道:“左近百丈,有间露潭酒楼,”渐渐行去。

苗多财迎目过去,果然见及一栋雅朴酒楼,正写着“露潭”两宇,它倚湖而立,别具一番情景。

那老头甚快摸向酒楼,小二见他是瞎子,就近找位置让他坐下,老头便点了几样小菜,一壶烧刀子,便自啜饮起来。

苗多财心想他这一啜饮,恐怕得花不少时间,该是通知唐小山时刻了,便自掠往大吉庄。

闪过数条街,终抵地头,忽见唐小山倚门而望,苗多财叫声:“在东南露潭酒楼!”说完便自离去。

唐小山欣喜转身奔人,未久,带来欣喜欲狂之李巧大师及申剑吉,三人快步追向街道。申剑吉本就老京城,自知小巷捷径可钻,不到两刻钟,已赶至三潭桥。

苗多财迎上来,指着酒楼门侧那老头,道:“人在那里,想瞧清,又不想打扰,坐船划去便是,我已雇一艘在桥下等着。”

申剑吉闻言,拱手笑道:“多谢帮忙,这方法甚好,大师请移驾如何?”李巧甚紧张:“快去看看,二十年不见,甚叫人难熬”

他未见老态地跟着申剑吉下桥、落船,唐小山、苗多财亦掠身船上,船夫霎时划往酒楼前。

华灯灿亮,映得酒楼一片通明,亦将老头脸容照得清清楚楚。

船身渐渐逼近,李巧心情起伏不定,他虽年迈,但老眼正适合远视,在逼近不及七丈之下,他已瞧清几乎靠门、靠窗食客。问道:“你们说的是哪位?”

苗多财道:“门前和第一窗口之间那位,头发斑斑,两眼翻白那位。”

李巧盯去,他直截了当道:“他不是常大胡子!”颇为失望。

唐小山道:“他胡子刚剃掉,您再看清楚些!”

李巧道:“不是胡子问题,乃神韵关系,那人雄赳赳气昂昂,怎会是这副德行?”

唐小山道:“事而二十年,他又瞎了,神情自然落寞”

李巧仍是摇头:“差别太大,纵使他姓常,也绝非是我那位恩人,走吧!多瞧也无益!”轻轻一叹,感伤己起。

申剑吉怕他太过感伤,便叫船家靠岸准备走人。

唐小山无奈推手苦笑,既然是替李巧找人,他已看不顺眼,一切即算失败,除非能拿出更有力证据,否则要他如何相信且接受?苗多财亦嘲苦笑:“白忙一场,那个常大胡子实在难寻呵!”

申剑吉想安慰鼓励两人,却怕李巧师傅闻声再起感伤,故只字不提,只对唐小山道:“继续找,一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唐小山干笑:“希望吧!”

既然那老头不是欲寻之人,守着他已无意义,唐小山遂将李巧大师、申剑吉送返大吉庄。

苗多财没事干,在闲着亦是闲着之下,便赖在桥上盯着那老头,心想,他到底想去哪里?在此又在等谁?渐渐地,初更已过,那老头仍未走。苗多财实在太饿,遂在附近买了馒头啃食,折返回来老头仍在。

直到二更天过去,酒楼欲打佯,只剩他一位食客,小二向他说明他才付钱外出,慢慢走回三潭桥。

然后盘算位置,喃喃念着“顺着潭岩西行五百丈,再转左行百步,有一小巷穿过去再攀十户人家屋顶,然后”

苗多财已听得模模糊糊。

老头却铭记每一位置。

忽闻三更锣响,他突然往西岸行去,此时拐杖已少用,他行来有若常人,并不断算着步伐寻找方向渐渐已穿入重重住宅之中。

苗多财暗跟其后。

未久,忽见老头被墙挡路,他猱一吸气,终于展出轻功,掠向屋顶,小心翼翼探路飞掠而去。

苗多财奇怪他为何不会踩空而窜向地面?仔细瞧去,方知他手中不断打出东西,靠着声音传回,得以寻找落脚处。

苗多财抓去那东西瞧瞧,原是米粒,这可好,一小把米粒即可用上老半天,他几乎毫无缺货之虞。

忽见那老头掠过十余户,突然又翻落地面,找向另一小巷,转行至尽头,果然出现一栋古宅院。

苗多财一眼瞧去,怔诧不已,这分明是冷啸秋藏身的荒废古宅。

苗多财不由疑感,大白天,他才和那位年轻人吵架,为何现在急着再找他?难道他发现那禅房已不能住人,不得不前来我冷啸秋要他帮忙换地方?除了这理由,苗多财已想不出其他原因。

忽见老头已掠入古宅,苗多财自是跟入。

老头四处探摸一阵,确定无误,便喊出:“秋侄儿,你若在请现身,我有事相商。”渐行入里头。

但闻雅房忽而一丝声息也无,苗多财好奇心起,便自小心翼翼潜过去,从破窗中往里瞧,只见得老头倚倒草席,双手紧抱拐杖,似在瞧觉,亦在沉思一切几乎静止不动。

苗多财瞧探一阵。但觉已无名堂,始准备撤退。

然过于大意,一脚踩及落叶,唰地脆响,那老头怔醒急叫:“谁?冷啸秋吗?”极欲起身。

苗多财暗叫糟,登时学猫叫,瞄地一声,且打出指劲向墙面,而后屋顶,装出野猫上屋声音。

他自封神猫,自对模仿猫叫有一套,竟然能瞒过耳朵极为灵敏的老头子。“原来是猫”老头轻轻一叹:“为了那把宝剑,几乎赔了一生,还闹得反目成仇”说来后悔不已,翳然倒地。

苗多财一楞,老头为何说出“宝剑”两宇?莫非他手中亦有至宝?他的“反目成仇”又是跟谁?和冷啸秋?当时冷啸秋就是为此和老头争吵不休?苗多财越想越兴奋,只要有至宝可得,三天三夜不睡觉都行。

他想前去窥探,可是这家伙连侄儿都不肯说,他岂会随便透露他人?冒充冷啸秋?可惜自己不谙口技,年龄亦相差太多,根本无从冒充。

“得找唐小山商量!”

他想,唐小山年纪较轻,或可瞒过。

再不然得亲自找冷啸秋前来,虽然冷啸秋已不知踪迹,但只要从李欣欣下手,照样能找到人。看来这老头未等着人必不会离去,自己暂时离开应无关系。

于是他小心翼翼蹑着足尖,退开数十丈,方敢掠向屋顶,逃之夭夭。

几经转折,终抵大吉庄。

方进门,已见及唐小山躺在一口大铜鼎中,头、脚全露外头,眼望天星,一副异想天开姿态。

铸剑员工早下班,广场冷冷清清,苗多材大方走来,神秘一笑:“你在此做啥?”

唐小山道:“等你回来”

“等我?未必吧!”苗多财笑道:“你一定是在思考对不对?你在想什么?”

唐小山道:“我在想什么东西最易使人入睡?”

苗多财呵呵笑道:“当然是安眠药了。”

唐小山道:“对吗?”

苗多财道:“难道你另有秘招?”

唐小山道:“娶一个黄脸婆吧!”

苗多财一楞,随又呵呵笑起:“对是对,可是你当真会娶那种女人?”

唐小山道:“现在倒想,我累死了,想睡却睡不着。”

苗多财道:“为了李大师之事。”

唐小山道:“不然,还有啥事,明明快找出常大胡子,结果竟然全功尽弃,回来还得表现百般有信心模样,实在够呛。”

苗多财神秘一笑:“本来我也该累,但现在不累了,因为我已找到宝!”“哦?什么宝?”

“宝剑。”

“宝剑?”唐小山赶忙弹坐而起:“龙吟宝剑?”

“未必是,不过一定是宝!”苗多财道“那老头亲口说,为了宝剑才和冷啸秋争吵,我敢保证必是宝剑。”

唐小山更诧:“那老头说出他手有宝剑?”

苗多财道:“没说,但我感觉得出,否则冷啸秋为何要照顾他?”

“他们是父子,当然有责任。”

“错了,他们是叔侄关系!”

“怎么说?”

“我亲口听老头称他侄子。”

唐小山脑袋直打转,那老头和冷啸秋到底是何关系。

苗多财道:“什么关系已不重要,现在该找出冷啸秋或冒充他,去探老头消息。”

唐小山道:“你确定老头手上必有宝剑?”

苗多财道:“不然我这神偷名号是假的?”

唐小山喃喃念道:“其中必有原因,没那么简单,一定另有原因!”

苗多财道:“老头藏宝剑,当然有原因,我们却只要那宝剑而已。”

唐小山沉吟道“李大师也甚急,而且回来后闷闷不乐,纵使恩人对他甚重要,可是他一方面又说不能公开找寻,可是却耿耿于怀,我总觉得不对。”

苗多财道:“难道他也是寻宝剑而来?”

唐小山道:“不能肯定,但既然老头传出拥有宝剑一事,我得试探他看看。”

苗多财道:“试吧,被蒙在鼓里,对智慧是一种侮辱。”

唐小山看看天色,该四更天了吧?他想等天亮,但这不够刺激,便自起身,直往后院掠去。

苗多财暗道好戏上场喽,追去。

后院行馆处,依然白烟袅袅,掩去行馆踪影。

唐小山直接进入,守卫喝问是谁,唐小山回话,守卫霎时拱手相迎,多日相处,他们几乎把唐小山当神看待,大吉庄一切几乎已变成他在打点。

唐小山只问一句:“大师可在?”便进入。

登上二楼,虽灯已烛,他却点亮。

明光处,他轻轻推开房门故意弄出声音,老人较易醒,李巧已自醒来,急道:“是谁?”

起身欲抓长袍披身:“欣儿吗?”

唐小山拱手道:“是在下。”

“呃,唐少伙,深夜求见,有事吗?”李巧安心露出笑意:“是否找到恩人了?”

唐小山道:“抱歉,尚未我到,在下是来说今晚所见的瞎眼老头已经遇害。”

说得越严重,越能制造气氛,反正大师已不想见他,根本碰不着,嘘吹现见惨状,有何不可。

李巧闻言轻叹:“怎会?刚才明明好好的”

唐小山再道:“他临死喊着宝剑被抢”

话未说完,李巧怔脸大变:“宝剑?他说出什么宝剑?是什么剑被抢?”唐小山瞧他几乎从床上滚下来,已猜知**不离十,道:“在下并未听出”

李巧怔中急醒,猛穿衣服:“快,快带我去,务必找到那抢剑之人。”

唐小山道:“那人恐怕已走失,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真的来不及?”李巧失态中跌坐床前,感伤不已:“前功尽弃呵,我怎未看出他即是要找之人?错失良机!”

沉叹不已,似乎刹那间又老十岁。

唐小山道:“那人会是大师要寻之人?大师和他失剑有何干系?怎地如此感伤?”

李巧似乎决定什么,又自起身,焦切拜礼:“唐大侠务必帮忙追回宝剑,您一定要追回!”差点儿下跪祈求。

唐小山含笑道:“大师交代,在下必定照办,只是大师总得说些线索和原因吧!”

李巧连连道谢后,心绪较为平静,终于长叹一声说道:“其实我要找那人,并非我的恩人”陷入回忆之中。

唐小山虽诧,却也不意外,默默等他说明一切。

李巧理过思绪之后,始说道:“二十年前,我在五台山遭劫,那人的确救过我的命,但当时我身上带着一把宝剑,他却私心大起,趁我不注意把宝剑盗去。

十年来,我一直耿耿于怀此事,那宝剑乃吾师凿天手所铸,功能削金斩铁,又岂能在我手中遗失?”

唐小山道:“所以大师才借寻恩人之名找宝剑?”

李巧颔首“没错!”

唐小山想笑:“难怪我当时贴告示,你极力阻止,原是这么回事。”

李巧道:“他虽有救命之思,却也是盗宝之徒,怎可能现身?老朽甚至担心告示一出,他躲得更快!”

唐小山道:“大师为何知道他住在京城?”

李巧道:“猜的,当时他救我时,我所问他姓氏,全是真的,故才如此猜想,事实证明也不差。”

唐小山频频点头,接下来该是最重要问题“不知那把宝剑可有名称?”李巧道:“名为龙吟,宝剑出鞘嗡嗡悦耳,故得此名。”

唐小山暗道:“果然是龙吟宝剑。”

然而他却疑惑,照惊天老人所留遗言,那龙吟剑是他所拥有,又怎变成凿天手所铸?或许宝剑落入凿天手手中,他即自说成传家之宝吧!

唐小山道“却不知此剑是何模样?”

李巧道:“刻有龙纹,全身透青,但师父为敛它光芒,以乌铁封住,此时该是一把钝剑,就连剑鞘也弄黑,活像一把拐杖。”

“拐杖?”唐小山怔诧不已:“龙吟剑没有剑锷?”

李巧道:“那对它是多余,就像狂龙套上金箍咒,处处受制。”

唐小山登时怪叫:“他妈的拐杖,搞了老半天,竟在眼前而不自知,大师等等,在下去找找看。”

说完拜礼,赶忙破窗而出。

李巧怔诧他说走就走,虽想喊住却无踪影,叹息不已。

唐小山射出外头,急急招手:“走啦!宝剑早就出土,快走吧!”

苗多财怔喜追来,道“宝剑何在?”

唐小山道:“就是老头手中拐杖。”

“拐杖?”

“不错!”

“怎么说?”

“大师说它已被封住,状如拐杖。”

“唉呀!我看就是!”苗多财恍然:“一个乞丐,还有什么财产,除了那拐杖,嘿嘿,宝剑寸不离身,高招!”

“他在哪儿?”

“那栋荒宅。”

两人争前掠后,掠若追风,或见巨宅挡前,照样掠踏过去,砰声响起,狗吠连天,两人仍自狠掠。

十数街道,眨眼即蹿过,终于掠至荒宅。

苗多财仍有顾忌:“看看再说。”

唐小山道:“看什么?是找宝剑,又非请恩人!”

一掠数十丈,抢追过去。

苗多财呃声:“说的也是。”便自跟追。

三个起落,书轩已至。

唐小山这才落定门前,说道:“冷啸秋来了!”想试试里头反应。

然话声喊出,里头并无任何回音。

“没人?”唐小山疑惑,猛地推门奔迸,书房一物末动,却发现那老头熟睡地面,他方自欣笑:“原来是醉倒了。”

老头在露漳酒楼喝过酒,传来淡谈酒香。

苗多财却觉不对劲“怎可能醉倒?若真如此,他怎找得到此处?”叫道:“老头,有人来看你了!”

老头仍未反应。

唐小山最是注意他手上、身边,惊道:“拐杖不见了。”

苗多财惊道:“怎会?方才明明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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