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危险包括了许多方面。
包括她虽不在乎,但对关榆正名声影响极大,来自于村人的非议;包括虽自小路偷偷上山且从不留宿,但因自负不顾旁人想法而随时都可能被发现的野汉子谢惟范;更包括了关榆正自以为藏得极好,实则能一眼道破的异样情愫。
凌湘对他保持一贯淡漠,努力将两人的界线明确地刻划出来,试图维持叔嫂应有的分寸。
哪怕这层关系在关榆平逝去后若白纸薄弱,甚或一触即碎,至少未捅破的现下,依然有效阻挡关榆正的心思。
〝谭木匠主张收你为徒,也是有招婿的想法。〞
关榆正自然知道。
他是眼盲,心眼还是好使。纵在最开始尚困于失去亲人、被逼离家的悲伤未能察觉,在日复日的相处之中又怎会看不出来?
没有顾客仍打着帮忙为名,频频出入前铺的少女;知他已熟悉店内布置,仍不顾男女大防地主动搀扶递物,若有似无的触碰——无一不令他生出就此放弃回家的念头。
然这样回去,他只会是个负累。
手不能提,目不能视,是个连农活都无法单独完成的废物。
他向谭木匠表明无婚娶的意欲,在他同意下虚心学了整整三年的手艺,现在不说独当一面,在村里接些简单木活倒绰绰有余。
故待凌湘孝期一出,便立马辞别谭木匠。
岂料凌湘对他的归来并不那么欢迎,比之从前更显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