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礼官是月旦楼的华先生,武林中最著名的百晓生,由他来当礼官,再合适不过了。见吉时已到,他唱出“良辰到——”声音拖得长长的,像是一只盘旋不去的鸟,久久回荡在山庄上空。
一身红衣的新郎官牵着盖了盖头的新娘子走进来,在四老面前,在武林众人面前,拜了天地。
他们两个两两相对,正打算夫妻交拜时,冷眼旁观多时的翟挽走进厅中,将手中提着的那个醉红弟子往他们两个中间一丢,好像银河一样,硬生生地把正要对拜的两个人分开了。
见到她,场中几乎一阵哗然。正打算拜堂成亲的新郎官陆景吾看了一眼面前的醉红山庄弟子,发现还有气,脚步微动,尚未来得及踏出去,就被陆渊一侧身拦在了身后。只听当今武林盟主朝翟挽行了一个礼,面无表情地说道,“翟挽姑娘虽然跟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不过今日既然是犬子大婚,来者皆是客,姑娘若是过来朝贺,我醉红山庄一杯水酒还是拿得出的。”
说着旁边就有人要捧上酒来,她不管不顾,冷冷一笑,目光如电般看向陆景吾,轻声问道,“你今日要娶的人,就是她?”声音轻轻的,好像跟以前她在自己面前撒娇弄痴并无两样。
曾经啊,她以为站在他身边跟他一生一世携手江湖的人会是自己呢。如今看来,好像一场梦一样。醒来真的什么都剩不下。
眼前满目红色又变成了那一日陆景吾亲眼看着翟挽一剑杀了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几个师兄弟时的样子。他别开脸,漠然说道,“我与敬姑娘自幼便相识,婚约也是早已定下的,江湖中人人皆知,翟姑娘还有其他疑问?”
翟挽掀了掀嘴,嘲讽地笑了笑,“是吗?杏子林医圣之女,敬湘湘姑娘,我还没有见过呢。为何不揭开盖头,给我瞧一瞧。”
陆景吾猛地回过头来,朝她怒目而视,“敬姑娘是陆某妻子,我与她已经拜过天地了,还请翟姑娘放尊重些!”他旁边的新娘子像是受到惊吓一样,下意识地抓住了陆景吾的袖子。翟挽却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不是说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吗?我不过是想见见她,怎么就不行了?”
“要见等我跟她礼成之后,自然会带她出来见大家。翟姑娘若是有空,不妨等到那时候一起见。”陆景吾顿了顿,又说道,“我们中原人礼节多,跟你们关外人不一样。翟姑娘既然已经入乡,随俗便好。”
他讽刺翟挽不懂礼节,翟挽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说道,“我今天偏要见,你能把我怎么样?”说话间她出手快如闪电,五指成抓直直地朝新娘子头上抓去,堪堪够到盖头,旁边的陆渊却骤然发难,一掌打向翟挽肩膀。
他那一掌积蓄了他毕生七成功力,一般人不死也要残废,原本以为翟挽会避开,哪知她根本不躲不闪,一身红衣朝着敬湘湘飘去,眼看着她白玉般的手指出现在了敬湘湘头顶,盖头已经被她抓了下来,陆景吾不再犹豫,随手抽出旁边一人身上的剑,朝翟挽挥去。
可这次她却不再上前了。她将那盖头拿在手中,轻蔑一笑,随手抛下,比拂去一片尘埃还要随意,“原来陆少侠的妻子,也不过如此。”
红色盖头下面,是敬湘湘一张微受惊吓的容颜。若说单论长相,翟挽一张容颜可说武林中百年难得一出。敬湘湘虽然也美,但跟她比终究落了下乘。
陆家敬家都是江湖上有头有面的人物,在旁边还有两代高手掠阵的情况下还被人欺负到如此程度,陆渊当下便怒气勃发,冲翟挽大喝道,“妖女,你休要狂傲!今日老夫就叫你来得我这醉红山庄,走不得!”
说话间,他挥出一阵罡气,朝翟挽扑过去。她却轻蔑一笑,手腕翻转,几个腾挪之间已经跟陆渊交手了好多次了。
几乎没人看到他们是怎么交手了,只看到仿佛有一阵秋水从眼前划过,翟挽的红衣往外撤,陆渊紧紧跟随,两个人不过几个回合,就从大厅到了院子里。等到站定时,陆渊暗红色的衣衫上多了几处血迹,翟挽也吐出一口血来,不过很快便被她擦掉了。她朝跟出来的陆景吾笑了笑,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你什么都要听你爹爹的,今天我就杀了他,看你还听谁的。”
话音刚落,她手中的长剑就直直刺穿陆渊的胸膛,一众武林名宿几乎没又看见她是怎么出手的。只是听到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