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2 / 2)

说者有心,这听者更有心,御赐赏瓶都能拿来做送礼,元姝都委实有些震撼了,如今这元漓究竟是多大的权?不过,显然另外一个人更在意,瞧着元岚黑沉到极点的面色,元姝往后退了退。

“呵,赏瓶也能做送礼了?她元漓是好大手笔啊,这礼物,姝儿你可得好生收着呢。”

将元岚的冷嘲热讽看在眼中,元姝自然知道她的气儿不是朝她来的,有些怯怯的点了头。不消元岚说,赏瓶那东西元姝也不敢碎了。一年到头来,皇帝才赏出多少个去,元漓倒好,这就给她送过一对儿来。再加上前些日子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元姝这都够一宝库了。

送走了元岚,元姝便火急火燎回自个苑里去了,好在是脚伤好了,跑的也快了些许。听说今年皇家赏瓶出新样式了,她还是有些心痒痒的,尽管王府不缺这东西,可她房里还是头一回放这东西。

与此同时,护国亲王元智正起驾护送国师万逐渊回京而来,一切巨变也即将发生……

☆、第44章

万逐渊归京那日,元姝记得极是清楚,皇帝特意下令三公主、四公主带人出城相迎,御驾则是在王城之上待之。声势之浩大,天都半边城具是热闹可闻的。

骁叡也去了。

一大早的,元姝便起了来,她倒不是想去瞧什么万逐渊,不过是因为今日亦是她父王归来。昨个夜里元王妃便找了她同骁叡,将事情敲的明明白白,只道是元智一归府,便立即书折子。

一连多日元姝都是心神不宁,这次也便同意了元王妃的主张。

几多侍人围着替她梳洗更衣完毕,换了一身精美的高腰襦裙,茶白小褂湖蓝长裙,金丝滚边的清昙纹绣的华美,与外褂同色的束胸丝绸带子绕着上腰便是一圈,漂亮的蝴蝶结落落大方。青豌又特意使人拿来粉色的冰丝坠子挂在了她的绸带上,放侍着她坐下。

“郡主这段时日可精神了好多,人也愈发漂亮了,大好事呢。”

那站在身后替她梳头的嬷嬷,一脸艳羡的理着她的乌黑长发,手脚轻轻的不时看向镜中的她,在瞧着那极是健康的肤色时,不禁长长舒了口气。

梳妆台上的镜子极大,元姝自然也是瞧到了自己。打散的飘逸长发随意的落在双肩上,分露出的那张精美容貌,大抵是多日不曾生病了的原因,白里透红稍是粉嫩,明眸弯翘,皓齿微显,似芙蓉花般娇美柔婉。

这无疑是好看的,却也偏偏是很多人心忧的,都道是红颜薄命,自幼体弱的她,也不知道活的了几年。这几月大概是因为骁叡陪在身边,她也便多方注意了下,隔些时日就要饮些固本培元的药方子,如今身体底子确实有所增强。

就连元王妃昨夜里都说,瞧着她最近似乎是长肉了,说完还欣慰的大笑。那情形,元姝些许有些苦涩,若是她没了的话,元王妃该怎么办?

老嬷嬷边说着边替她分了小髻,熟练的动作翻飞迅速,上了年纪的面上是一派喜悦,直道:“女娃身体弱不得,先前郡主有时还不愿进补,可急煞王妃了。现今儿,瞧了郡主健健康康的,您瞧王妃多开心。”

元姝眸光微动,老嬷嬷是元王妃身边的老人,梳头的手艺是厉害了得,不论新式旧款,那都是梳的漂漂亮亮。只因元王妃有意今夜宫宴前递请婚折子上去,趁着皇帝龙心大悦,批了他们的婚事。所以这才吩咐了人,要给元姝好生打扮一下。

嬷嬷的话是实话,元姝自个有眼,也瞧见了元王妃看她愈来愈放心的眼神。以往她生病时间一长,元王妃都是忧心忡忡的,佛寺跑了无数道,求来的符纸却也不见大用。

“让母妃忧心了,这么多年,累的都是她……”

嬷嬷拿起侍人递来的金钗斜进了髻中,便笑道:“郡主晓得就好,这天下哪有不疼儿女的母亲,郡主就是王妃的命根,定要养的白白胖胖才行。”

最后几句话惹了元姝的笑意,幽美的黑瞳弯翘如月,娇笑了好几声。瞧着现在小胳膊小腿的自己,幻想哪日白白胖胖的话,那还了得?

“嬷嬷说的是……哈哈。”做个白胖的小郡主?

皇帝今夜的宫宴自然是为万逐渊而设,隆重且盛大。不过相对于公主出城迎接,帝王立城以待之礼,宫宴不足挂齿。有很多人说是皇帝昏庸了,去年护国王同公主漓大军凯旋,扩他东祁国土之功,都不见皇帝上城目迎。如今不过一个能祈得雨的术士罢了,却要这般大的架子。

只叹十几年前的好君王,不复以往英明了。甚至还有不少文人墨客诗词以讽,道是明君也有迟暮之年。不过,有坏便有好,自然更有大批人崇拜万逐渊的救世之能。

而这位施雨救万人于水火的大国师,此时便正在城外。

骁叡昨夜是接了宫里通知的,叫是今日天不亮便往城外去随队候着,所以元姝这打扮好了,想去寻他,也就没能见上面。

甩动着手中的翠绿柳条,元姝有些闷沉沉的低头不语,站在拱桥上瞧着一池莲花,动也不动。身后是一众侍人低头侍立,站在她身边最近的便是青豌,大抵是看出了她的不对头,忙上了前去。

“郡主这是怎么了?晚上便能见到世子了,不对,下午就能见到了,您应该开心才是啊。”

晚上?下午?统统说来,还是要进宫才行,对皇宫有些恐惧的她,难免又低沉了头。瞧了眼追着粉色冰丝的胸侧,不禁皱眉道:“青豌,不知道为什么……我,我总是觉得不舒服。”

青豌顿时伸手扶住她的手臂,便急急问道:“郡主可是身子哪里不适?”

“不是,不是生病。”她知道的,现在的身体很好。只是心那里,半个心房似乎被什么东西堵着,很闷很闷,有时候又会莫名慌张,让她难受。

只是她声音极轻,顺着清风便揉在空气里,缠绵岸堤上的垂柳去了,一池碧叶微动,各色莲花也随之摇晃,却是难得的一副静谧美景。

午时方过,元智便遣了程文孟归府来接,这次豫南之行,所有人都走的甚急,如今再见程文孟,元姝的心情不免好了些。拢了云丝裙摆,便疾步朝那边走去。

“程叔叔!”

“哟,小郡主啊,怎么过这边来了。”即便是风尘仆仆,向来儒雅的大军师依旧是风度翩然,只那腰身微弯时,元姝瞧见了他鬓角的一丝白发。

元姝放了裙摆,便娇娇一笑道:“本就打算来找母妃的,程叔叔你可算是回来了,姝儿很想你呢。”

“嘿!”程文孟戏谑的往后退了步,清润的嗓音就说道:“小郡主也会念人了啊,这可别叫王爷听见咯,指不定吃我老程的味儿呢。”

“父王才不会那般不大度呢,而且我自然是更想父王了。”黑瞳闪过一抹黠光,水净的眸子中笑意盈满。

元姝本打算同程文孟一起进正苑见元王妃的,却被他揽住了,道是府外车马都备好了,让使人直接送她过去便是,他尚且有事要同王妃禀报呢。元姝也不疑有他,便上了软轿往府门去了。

“郡主,程先生定是接了王爷的令,说您和世子的事呢,瞧见先生方才的笑了吧,喜事!”青豌扶了元姝上车,甚是笃定的笑到。

笑容?喜事?元姝摇摇头,尽管方才程文孟的确是笑了,看似喜悦,却不尽然,似乎藏了什么事情。果然,待元王妃过来时,那不复欢愉的端丽面容上,是掩不住的忧虑。

霎时,元姝心便沉了一下。

“母妃?”她疑惑出声。

元王妃却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勉强勾起一丝笑来,伸手理了理元姝的衣襟,爱怜道:“晚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阿瑥都不要急,母妃会陪着你的。不过,应该不会有事的……”

那最后一句话,似是说给元姝,又像是说给她自己,带着自我的无力安慰和祈祷。

这一次,元姝敢确定,皇宫于她而言便是一个极度不祥的地方。她不敢深究元王妃话中之意,只努力的让自己乖乖的坐在一边,数着能见骁叡的时间。

快了……

车驾方入二宫门,打算带元姝往休室殿去的元王妃,被皇后身边的尚宫请走了。留下元姝一人往休室殿去,还未过御园,便遇上了穆贵妃宫中的女官,道是贵妃娘娘请她过去一坐。

“贵妃娘娘啊……那这就过去吧。”元姝暗将那个封号在口中辗转了数遍,老实说,在听见穆贵妃要她过去的那一刻,她是害怕的。

可惜,这是在禁宫之中,她不能不去。

一进西宫,元姝身边的侍人都被拦了下,本就心虚的她自然是有些警惕了,不解的看向女官,便道:“这是本郡主的丫头,怎地不能进呢?”

“主子喜静,请郡主体谅。”

不愧是宫人,说起慌来也是面不改色的一套,心中彻底没了底的元姝,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面去。过了几道宫门,便是正寝了,宫人将她送了进去便迅速退走。一室冷馨,放眼只见大殿中央的金鼎有袅袅白烟漫出,丝丝缕缕。

“还请郡主进内殿,贵妃主子正等着呢。”老宫人行礼起身,便冷冷说到。

元姝心一抖,咬牙进了去,还未站定就看见了坐在锦榻上饮着茶的穆贵妃,朱紫宫装刺凤绣鸾,云髻上十二翅的衔珠凤钗展翅欲飞,雍容面容神色温和,凤眸轻抬在瞧着她的那一刻,戴着纯金护甲的长指一勾。

“郡主来了啊,快过来坐。”

无一宫人的内殿显得极其冷寂,元姝不断壮着胆子往前走去,咬着内唇便乖巧的行了大礼,唤道:“元姝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福安。”

“哎哟,这都是一家人,别见这些个虚礼了,郡主快过来坐下。”

今日的穆贵妃无疑是热情的,拉着元姝的手便是一阵嘘寒问暖,红寇染绛的唇是笑的极开,说着:“郡主可有些时日不见了,总叫阿漓带你来,那丫头偏找些借口搪塞过去,本宫可是念你的紧呢。”

有些时日?算算都将近半年了,元姝不好露出其他的思量来,只一个劲的腼腆笑着,偶尔也回上一句“烦劳娘娘挂念了”。

“这宫里冷清的很呢,郡主是个可人儿,有时间就来看看我这无趣的人吧。”

瞧着穆贵妃神采飞扬的眉间尽是喜色,那可不似冷清人该有的。元姝配合的颔首,映若白雪的小脸上,是机械的柔柔笑意。

“能陪娘娘,是姝儿的荣幸。”

“来,这是本宫亲自晒的花茶,郡主尝尝看。”

蓝底白龙的瓷盏被推到了元姝的手边,禁不住劝的元姝坐在榻旁只好端起茶盏,瞧着水面上浮起的绯色花瓣,伴着一股熟悉的香气,她才安心的饮了一口。

是玫瑰。

“听说郡主喜欢画,本宫这里前些日子恰巧得了一副,不若郡主看看吧。”穆贵妃娴静的眸中是一片温和,早已放在桌案上的画轴轻轻就推了过去。

喜欢画?元姝哑然,她可没那么高的艺术修养。

不过,碍于穆贵妃的热情,她还是乖乖的接过了画轴,慢慢的展了开来……

☆、第45章

不过,碍于穆贵妃的热情,她还是乖乖的接过了画轴,慢慢的展了开来。

“咦!是小黄人诶!”

只见象牙白的无暇画卷上正是一只未着色的小黄人呆萌模样,虽然少画了很多地方,可是元姝还是一眼认了出来。下意识的喜爱之声脱口而出,可下一秒,她便瞬间惨白了脸。

这是她的最爱,在这个时代不会有人知道这个的。她不会忘记,几个月前的宫宴时,曾无聊的在雪地上画过,就是去中宫的那条路上,再后来她便偷听了那样的秘密……

话语戛然停下,拿着画卷的小手已然隐隐发抖,手心里一层薄汗渗出,脊背微弯僵挺。大脑里一片空白,看着画中的线条都是模糊一片,她甚至不敢抬起头来。

“原来郡主识得这物啊,说来也巧,还是人几个月前宫人在一条小道上看见的,瞧着模样可爱,虽不知是何物,就画了出来,既然郡主喜欢,不若就拿回去吧。”

穆贵妃语调轻柔,似是什么都不曾看见般,静静的说道着,不时还捻了绢子轻笑。只是在看见元姝抖的厉害的手臂时,雍容的凤眸里无声息的冷意闪逝。

元姝咬紧了牙冠,想都不用想,就在她惊喜喊出小黄人的那刻,穆贵妃就确认了。可是穆贵妃不挑明,被抓了现形的元姝也不敢自乱阵脚。

“谢谢贵妃娘娘赏赐,元姝很……喜欢这画。”

“那便好。”

一句好罢,穆贵妃便甩袖起身,刺着飞鸾的明黄宫鞋出现在了元姝的视线里。双手还紧抓着画卷两端的元姝猝不及防,下颌就被穆贵妃伸出的手缓缓抬起。

“瞧瞧郡主多标致的小模样,再过两月便是生辰了吧,真好。说来,这天都城里,郡主也算是好命人儿了,这富贵人生要好好享受才是呢,切莫因多嘴失了命。”

终归是西宫之主,穆氏无疑是个演戏高手,就连现下威胁起元姝,都还是笑意连连。只那眸底透出的点点杀意,分毫便捶碎了元姝的心。颤着唇儿,任由那带着纯金护甲的手指在小脸上轻轻划过,突出的蓝宝石幽光闪烁,光线在她眼角流出的泪光里流转。

“不知道元王妃可曾教导过郡主,不该听的东西不要听,听了也要忘记呢?不过,本宫倒是好奇,那夜郡主究竟看见了什么,来同本宫说说?”

许是穆氏眼中狰狞之意太重,毛骨悚然的元姝吓地手一软,“啪!”手中的檀木画轴不受力的砸落在了地上,沉重的轴部触地时便是一阵巨响。

“嘭!”内室殿门被人踹了开来,接着便是一阵急促脚步声走近,尚且制着元姝的穆贵妃在看见来人时,彻底黑沉了脸色,不过却依旧露出了意料之中的笑意。

“阿漓,母妃以为你还能撑多久呢,不过如此。”

被松开了下颌喘着大气的元姝,愣愣的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元漓,站在逆光之中一身正装的她,美艳冷冽极了。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情结,六神无主的元姝喊了她——“漓姐姐!”

方才还站立不动的元漓,这才将目光落在了无力软坐在榻间的元姝,小姑娘委实是吓狠了,唤着她的声音都抽泣到不行,心里蓦然一疼。大步走了过来,在错过穆贵妃时,她没有任何迟疑,一把抱起了软成一团的元姝进了怀中。

“别怕了,没事的。”

沉静的声音落入耳中,双手环住她脖颈的元姝方止了低泣,狂跳个不停的小心脏也缓缓平顺了下来。这一刻,元漓无疑给了她很大的安全感。

“母妃,姝儿她什么都不曾看到,也什么都不知道。”

掷地有声的陈述句,似是在为怀中人开脱,也有明保之意。穆贵妃不曾动,只矜然淡淡的注视着两人,目光微动落在了元漓环着元姝腰身的手臂上。

“母妃也没说什么呢,既然阿漓都这么说了,那便是吧。只不过,你可要护好了她,我不动手也会有人动手的。”

躲在元漓怀中的元姝一抖,不消说,那所谓的别人定是……元漓的手掌暗中拍了拍她的后背,细微动作间,看向穆贵妃的眼神犀利如剑。

“姝儿胆小,只要母妃不逗她,儿臣也不惧其他人,无论谁。”

那倨傲冷然的神情终是激了穆氏,素来修宜端庄的面上淡笑霎时龟裂,沉吟半晌而后,便是冷嗤一声道:“好,真好,不愧是三殿下,有魄力的很。”

直到元漓抱着元姝一步步出了正宫,那刺骨带恨的目光才慢慢被隔绝。到了西宫外,元漓才放下了她,待她稳稳站在了宫道上,方收了手。

“忘了刚才的事情,去休室殿吧。”

本就是炎热夏日,着了公主正装的元漓又是来势匆匆,长发高梳露出的额际已是一层热汗。却从怀中掏了手帕替元姝擦拭着,全然不顾自己,元姝却是注意到了,眨了眨略红的眼睛,从袖中拿出了青豌装给她的手帕,抿着唇递给了元漓。

“刚刚……谢谢你。”低哑着声音,还是嗡嗡说出了谢意。

世人都道:纸包不住火,元姝也懂这个理儿,那件事情她提心吊胆了小半年。刚听的那阵她是又恶心又害怕,尽管有元漓的保证,她依旧是不放心的,甚至连宫也不进了,以为这样就能避过。显然她还是太傻了,穆贵妃的试探和警告吓坏了她,有一秒的时间,她以为自己不会活着出西宫去的。

不曾料,穆贵妃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个温婉贵妃,就连另外一人……方一进宫,她和元王妃便被蓄意分开,想来都是商量好了的。

可是谁又知道,那样的事情,即便是没有一人警告她,她也是不会说出去的。女女相欢之事,她不是没听说过,只是惊于那两人的身份,才如刺噎喉了几月。

元漓似乎是察觉到了她心中所想,接过了元姝手中的干净帕子,冷冷的看着绣在一角的芙蓉花,便道:“你觉得那样的关系很……不能接受?”

声色不明话语,元姝也摸不准她的意思,只愣然的摇摇头。

“人于世间,情爱难定,爱一个人……大概是要不会在乎一切的。”人伦世俗不过只是制人的规矩罢了。

老实说,起初元姝确实是不能接受的,可是那毕竟是别人的事情,她又何须在意。不过都是爱一个人罢了,又哪轮得到她来鄙夷指点?

元漓低沉的目光顿是一亮,看向元姝都不觉柔了些许,轻轻一笑:“倒是不曾料到你会这般作想。”

好,极好!

元姝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猜想估计是因为其中一人是她母妃的因素吧,大抵所有人都不愿意别人用异样的眼光对待自己的母亲。不禁正色道:“漓姐姐放心,我是真的不会乱说的。”

“嗯,不乱说就好,永远记在心里吧。”

带着另一番深意的话语进了元姝的耳,这也是距离上次在百茗楼两人撕破脸皮后,首次和颜悦色的说话。险险被救一命的元姝,当即选择了再次相信元漓。

“本宫让人送去王府的东西,你可都喜欢?”临作别时,元漓矗步问到。

想起那堆了小半个库房的奇珍异宝,元姝微微仰头看去,落在元漓的手中白绢上,点了点头回道:“喜欢……谢谢。”却不曾问为什么。

大抵是因为在西宫的地盘上,元漓也没同她多说些什么,便差了人送她往休室殿去。只是她在带着林倪走时看向元姝的那个别具深意的眼神,让好不容易才安定了心的元姝又惊了一下。

再见到青豌等人时,元姝是迫不及待的过了去,很快察觉到她的异样,青豌便遣了其他人出去,独与元姝在小殿中,端了茶水过来。

“郡主你的眼睛怎么红了?可是贵妃娘娘她……”这毕竟是宫中,青豌也不敢说的太直白。

元姝轻轻摇头,恍惚间饮了几口茶水定了定神,待面色回转了些,便问道:“母妃呢?还有叡哥哥呢?”

“王妃这会估计还在皇后娘娘那里,倒是世子爷,奴婢一直没见着人,就连王爷也不知在哪里。”

见不到人?那么尚在中宫的母妃定然也不会见到父王,可请婚的事情,该怎么办?

元王妃是在宫宴开始前来了小殿的,在看到失神倚窗的元姝时,也未多言,便唤人替她理了理装束和发髻,方揉了些许笑容牵着元姝往万华殿去了。

路过御园时正好碰上大公主与大驸马,几人相互见了礼便一同往大殿走去。对于亦是穆贵妃所出的大皇女,元王妃倒是对她亲厚的很,只因为大驸马其人是元王妃族中之人,论起辈分来,大驸马还是要唤元王妃一声“姑母”的。

今夜的宫宴虽不比年关的夜宴盛大,却也是热闹极了,只可惜元姝一心去寻骁叡,也便融不入那欢声笑语中去。可一番寻找下来,别说是骁叡了,就连她家父王都没见到人。莫名提了心的她,自然也没瞧见身旁元王妃的面色愈发凝重。

倒是被她使出去打听消息的青豌来来回回好几次,在她耳边都道是不曾问到去处。

“那可知程叔叔在哪里?”

青豌难色的摇摇头回道:“军师亦是不见,不过,奴婢听说陛下那边留了些大人正在议事,大概王爷他们也在那里吧。”她猜想到。

☆、第46章

直到皇帝驾到时,元姝终是在随行的人群中看见了寻找多时的人,却还未来得及多看,便被元王妃拉着跪下迎驾了。待皇帝上位后才扬声呼起,众人方起身回座。

今日的人倒是来的格外齐全,皇后与穆贵妃分坐两侧,具是面带喜色。而今年的上位却多出了一人,便是国师万逐渊,一身精白的他无疑是最显眼的。

被穆贵妃不时温笑扫过一眼的元姝,挺直了腰背完全不到处乱看,身边的元王妃正压低了声同元智说着什么,却因为御座上皇帝的声音洪亮,弄的她有些听不清。不过,好在骁叡就坐在她的身边。

带着热量的手掌悄悄伸出,盖在了她放在小榻上的小手,元姝一侧首便看见了骁叡清隽的面容,正露着亲昵的笑意与她。好在四周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皇帝的身上去,忐忑不安多时的元姝终于露出了一抹笑。

“国师救我东祁万民,朕是万分谢意啊,如今豫南风调雨顺,东祁又可民安了,了朕心头大事矣。”宣乐帝是难得这般畅心,执着宫人斟满酒的杯盏便朝着万逐渊敬了一下。

东祁设国师之职,甚高于丞相,已数十年无人担任了,如今万逐渊一跃与万人之上,却是不骄不躁。依然仙骨清然,淡看俗世般,以茶代酒回敬了皇帝。

“民即国本,三殿下邀臣出谷之时,臣便已是决心要助陛下之力,解百姓之忧,陛下无须挂心,此乃臣应做的。”

宣乐帝龙颜大悦,一双郎目微虚,直道:“国师过谦了,说来,此事老三也有功,应当好好奖励赏之。”复又放下了手中的金龙杯,看下了坐在下首的元漓。

元姝这才发现,元漓不知何时又换了一身崭新的宫装,在被皇帝唤到时,拢着祥云锦缎的蓬松裙摆闪身离了座,优雅的踱步上了前去,定定的在皇帝的面前行了礼。

顷刻,众人皆是停了手中,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大抵都是好奇这三殿下想要个什么赏赐吧。却见元漓在礼毕之后,恭声对皇帝说到。

“儿臣不才,机缘巧合请得先生出谷,能为父皇和东祁解一时之忧,儿臣也不敢居功。”

不急于请功,不骄于张扬,元漓的举动无疑深得龙心,虽说人到暮年,可帝王永远还是喜欢这样的人。宣乐帝哈哈大笑着转向了坐在右侧的穆贵妃,明黄龙袍上的腾云金龙折光熠熠,道:“阿漓今年有十七了吧,头些年替朕征战沙场一心为国,如今盛世太平了,也该是议婚之际了。”

穆贵妃矜然点头,流转唇边的笑意渐浓,甚是赞同道:“陛下所言极是,臣妾也早有此意,不过阿漓志不于此,倒不如今夜趁着人全,先指了定下?”

大抵是瞧着今夜来了不少世家子弟,正是选人的好时段,宣乐帝又问了皇后之意后,便朝着元漓悦道:“皇儿可愿意?朕看在座的儿郎都是不错的,选个驸马定下婚事吧。”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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