侏儒缓过气来,感到了一丝暖意,林渺的貂裘可以给他当被子盖。是以,他冰凉的身体有了一丝暖意,睁开眼,却见到了铁头,忙问道:“这是哪里?”
“大哥,你醒了,这是船上,我送大哥先去对岸!”铁头见侏儒醒来,顿时大喜道。
侏儒顿时松了口气,缓缓坐了起来,扫了小船上的众人一眼,神色顿变,急问道:“那位恩公呢?”
“他在岸上阻挡追兵!”董行觉得林渺有些傻气,漫不经心地道。
“什么?”侏儒目光投向岸上,果见林渺正在谷口奋力狂杀!顿时一立而起,沉声责备道:“兄弟,你怎能让他为我挡追兵?快!调头!”
“大哥!”铁头感到有些惭愧,怯怯地道:“是他让我们在河心等他!”
“兄弟,你真糊涂,人家与我萍水相逢,却为我而战,我鲁青岂能置身于事外?死则死矣,若是恩公有个三长两短,我鲁青有何面目活于这世上?调头!”侏儒激昂而坚决地道。
“不可!”金田义忙阻止道。
“是啊,我们若回去,他们会杀了我的!”董行怯怯地道。
“你这胆小鬼,再啰嗦,我丢你去河中喂鱼!”铁头怒叱道。
董行的脸色发青,却还真不敢说话,望着铁头,就像望着活阎王一般。
“我们龙头不会有事的,他既如此决定,自有道理,我们这便让他也上船吧。”猴七手也忙阻止铁头调船头。
“这里距岸有十余丈,恩公如何能上船呢?”侏儒急了,质问道。
金田义和猴七手也无言了,虽然他们对林渺很自信,但是这个问题却很实际。
“有了,有没有长绳子?我们只要将绳子搭上岸,那一切就好说了!”金田义突地道。
“有!这个就交给我去做!”铁头眼睛一亮道,说着放下大桨,自甲板之中取出一根鱼刺一般的长箭,箭身长有五尺,粗若拇指,有三个三寸宽的倒钩,而箭尾则是一根粗绳子。
“这是什么东西?”金田义不由得讶然问道。
“这是我猎鱼用的鱼箭,只要被我的鱼箭射中,再大的鱼也休想逃过我的手掌心!”铁头不无傲意地道。说话间,铁头找出一张人高的铁胎大弓,弓箭对准岸上的一棵大树。
“哚”鱼箭若流星赶月般透过树身而入,船头的一堆绳索“呼”地一下滑出。
绳索一头踩在铁头的脚下,是以并未被冲力全部带去。
金田义一看船与岸之间搭起了一根绳桥,顿时大喜,向山头发出一阵长啸。
林渺闻得金田义的长啸,心中微安,他没想到这群薛府家将这般难缠,虽然被他宰了近二十余人,但是他身上也添了七八道伤口,若非这些人畏惧他手中宝刀的神锋,只怕他早已身负重伤了,可是此刻他仍杀得极为艰难。
金田义这一声长啸倒使他精神振作了一些,那群薛府家将却吃了一惊。
林渺岂会放过这个机会?一转刀锋,便向河边杀去,可是这群人密密层层地围着,他根本就杀不出重围。虽然他神刀锋利,但是他进,敌退,他退敌又进,紧紧地把他挤在中间。不过,这些人一时也拿不下林渺,只好随着林渺身形的移走而移动,就像一群分食的鱼儿,不停地围在这块大食物的周围攻击,咬一口便退一步,另一只又来咬一口。是以,林渺心中也感到一阵苦涩,如果他根本就脱不开身的话,又如何能找机会上船呢?何况船又在河中间,这一段宽达十数丈的距离,如果这些人不给他缓气的机会,他根本就不可能横渡而过。
船上的铁头和鲁青诸人见到这般情景,也都骇然,林渺就像是一只被蚂蚁粘满了的水蛭,滚过来滚过去都无法甩开这些围攻的人。
金田义和猴七手也惊住了,他们没想到追兵竟这么多,而且还大多都是好手。
“哼,想借机逃走,门都没有!”一名薛府家将也看到了那连于树与船之间的绳索,立刻挥刀斩去。
“他们在船上,给我放箭射死他们!”一名家将发现了船上的众人,呼喝着指挥道。
林渺眼睁睁望着绳索被斩断,却无可奈何,他又宰了几人,却再次平添了几道伤口,不过却来到了河谷之畔,望着那满河谷的坚冰,林渺心中蓦地一动,大喝而起,刀锋一转,化成一道亮丽的彩弧。
“山海裂”林渺声如焦雷,刀锋似乎将天光尽引而来,阳光射至刀上,自刀上反射至冰面,再自冰面反射而回,整个虚空似乎在刹那之间燃烧了起来,亮得让人无法睁眼。
光芒吞没了所有的人影,包括林渺,而在这让人心颤的光雾之中,似有一股疾旋的风暴,使得光影摇曳无定。气流若潮水一般发出锵然暴响,如有无数流体小球在相互撞击,其音其劲只让每一个人若置身于洪流海涛之中。
远处的战马受惊而狂嘶,有的调头便逃,仿佛巨大的灾难便要降临一般,远近的树木更是有如摧枯拉朽一般倒下。
河中船上的众人全都惊叹了,他们绝没想到世上会有这么奇异的招式,更感觉到了那暴绽的杀机自光团之中四面辐射而来。
人影四散倒射而开,身在光影之中的薛府家将一个个也都惊骇无比,他们根本就无法看清四周的环境,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疯狂的刀气,这团突如其来有如风暴的光暴几乎摧毁了他们的意志,他们脑海之中除了退却便没有更多的念头。
“啊啊”一些人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想到身边就是黄河,在飞退的时候竟坠落河中。在这寒冬腊月之时的河水冰寒得让人难以承受,是以他们禁不住发出了一阵阵惨哼,慌忙自河水中爬起。
“救我救”有些人跌入了那激流之中,由于后跃力度过大,跃入激流,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便已被浪头卷走,是以发出绝望的惨呼,但大多数是退到山石之上,也有的跃上冰面立足不住滑倒。
“别让他逃了!”光影暴散之时,有人终于看到了林渺,只是林渺竟然赤足奔行于那冰面之上,顺着坚冰,直向河心的小船靠去。
事实上林渺这一招根本就没有什么杀伤力,他只是想造成混乱,以借机突围,而他惟一的突破口就只有黄河这结了冰的一方!惟有让这些人退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落入河水之中时,才不能及时出手来阻止林渺的逸走,而事实的结果并没有让他失望,这些人真的跌入河中,有些人在冰上立足不稳,根本就来不及阻止他逃逸。如果这一切是发生在平地之上,那么林渺的这一招便不会有多大的效果了。
不过,待这些人意识过来之时,林渺已奔出了五六丈之遥。
林渺光着脚,便不会打滑,是以落足稳健,而更让他意外的却是,冰面的寒气自脚底透入体内时,他丹田之中所存的一股莫名的热流竟自动生出抗拒,使体内的生机自然而然地激活,身体真气也如一个极度通风的房间,在寒热之流对流的情况下,他只感到身上的伤势似乎再无大碍,本来的疲惫一扫而空,真气越行越顺畅,仿佛有使不完的劲。
奔出十余丈,便出了山谷,而距河心的船尚有十五丈之遥,林渺一声长啸,脚下的坚冰竟暴散成无数晶莹透明的小块,飞溅而起。
“呀”林渺在冰块飞溅而起之时,大袖一拂,无数小块的碎冰化成漫天的寒光直射向河心的天空。
林渺的身子如大鸟一般腾空而起,划过一道绝美的弧迹,追上那些洒落的碎冰,如云中漫步一般,踏着下坠的坚冰直向小船凌空横渡过去。
岸上的薛府家将一个人都愣住了,他们也傻眼地望着那一双赤足在黄河上的虚空之中错步乱踏,却飘然若仙的林渺,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做什么。
船上的几人也都看得心神俱醉,他们没料到林渺竟能借碎冰横渡虚空,更被林渺那绝世身法给深深地震撼。
“放箭,快放箭!”岸上薛府有些人很快意识过来,他们知道,若任由林渺这样表演下去,借这些碎冰,足以横渡向那小船,但他们绝不能放走这样一个可怕的敌人。
“绳子!”金田义突地也意识过来,急呼道。
铁头和鲁青立刻回过神来,此刻林渺已只距小船不过四五丈的空间了,但是在林渺的身后却涌出一阵疾箭。
“嗖”林渺的足尖轻点一块下坠的坚冰,身形再凌空升上丈许,劲箭自脚下射过。
“哗哗咕”冰块、乱箭零乱之极地坠入水中,惊起一串串水泡。
林渺拔高的身子再斜掠向小船,但因冰块之力不大,无法让他弹得更远一些,便在小船三丈外向河中坠落。
“嘶”金田义手中的绳索如灵蛇一般射出,卷向林渺的腰际。
“小心箭!”猴七手惊呼。林渺正要伸手抓住绳索,但身后的箭雨如蝗般射至,如果他抓住绳索,必被射成刺猬,无奈之下,只好咬牙,用力下沉。
“哗”林渺有如一颗巨石般没入奔涌如潮的河水之中,那一簇箭雨也全部落空,洒在小船周围。
“龙头!”猴七手惊呼。“恩公!”鲁青也惊立而起,呼道。
铁头的目光则一眨不眨地盯着下游。
董行的脸色很难看,因为他发现水面上冒出了一些血花,林渺如果是中箭落水,在这种寒冬腊月里,且这一段河道水流如此湍急,能否生还尚是一个极大的问号。他不想林渺死,尽管最初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很傻气,可是他却感受到了这个年轻人的一种让人心颤的气质,这让他向往,也让他崇慕,是以他不希望林渺死。
“哗”众人正心神不宁之际,小船边突地水面炸开,一道人影若跃过龙门的大鱼般带着一股冰寒水珠翻上小船。
小船摇晃了一下,便听得一声轻呼:“快开船!”
“恩公!”鲁青大喜,这翻上小船的人竟正是刚才在三丈外落水的林渺。
船上众人看清上船之人竟是林渺后,皆大喜,董行却惊呼:“你们要放箭了!”
金田义操起木桨,横立船尾,箭雨赶至之时,他挥桨护住船身丈许空间,箭矢根本就射不过来。
“妈的,来看看老子的厉害吧!”猴七手抬起天机弩,对准岸边聚集的那群毫无防备的薛府家将呼道。
“嗖”天机弩十箭齐发,那一排利箭平射而出,如追风逐电般挤入岸上的人群。
“呀”这一击竟伤了六人之多,岸上之人哪里想到船上竟有这般的利器?而且天机弩体积小,猴七手上箭时他们根本就没看到,如果是大弓的话,他们定会加以防备,可是这一刻却是在没有防备之下。
岸上的众人大惊,慌忙散开找位置藏身,等他们再开弓放箭时,小船已在三十丈开外,那只有两百步的弓,其力道已经大弱,根本就构不成太大的威胁,何况有林渺和金田义这两大高手拨挡?倒是天机弩的射程可及千步,对对岸的威胁依然强。这一刻,鲁青才真的见识到了天机弩远程的力量。
“恩公,快把这衣服穿上吧!”鲁青忙把貂裘还给林渺,因为林渺也全身湿透,这寒冬腊月的,他怎能还穿着对方的貂裘呢?
“不必,我已是寒暑不侵,你自己披上,我调息一会儿就会好的。”
“你身上这么多伤口!”董行担心地道。
“龙头,我为你上药吧。”猴七手忙拿出金创药,给林渺敷上。
林渺却闭上眼睛,静坐着一动也不动。
“呜呜”岸上的薛府家将见大弓已经无法再威胁到船上之人,但他们却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这几个人就如此溜走,是以吹动号角召唤附近河面上和渡口的官兵来支援。有的则迅速调转马头而去,至于他们想去干什么,或是要干什么,这些都似乎没有必要追究。
林渺身上的伤口颇多,虽不会致命,但这十多处伤口,或深或浅,也绝不好受,肩头还中了一支箭。不过,所幸这支箭是他沉入水中之后才射中,被水力相阻之下,箭射入的并不深,也无大碍。不过,这么多伤口,看起来都有些触目惊心。
鲁青虽也受伤数处,但大多是因太过疲劳,又因其是自水道中潜出洛阳,在那刺骨冰寒的水道中受冻,这才使其伤情显得有些沉重,但无性命之虞。
铁头操舟之术确实精到,以一人之力驱动载有六人之舟穿行于激流洪涛之中而无半点慌乱,其力气大得惊人,一只巨桨使舟行若飞,虽然河面甚宽,却也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越过了河心最险的急流,转入了缓水区。
船上之人刚松口气之时,却见上游几点黑影迅速靠来。
“不好!他们开船追来了!”金田义出言道。
铁头回头望了一眼,也认出了那几个黑点正是官府的战船,不由得哂然道:“待他们追到时我们已经上岸了!”
“那快点,我来帮忙!”猴七手也找一根木桨,帮忙用力划。他知道,如果在这黄河之上这等小船与那些战船相遇,他们完全可以像捻死一只蚂蚁般碾碎他们的这只小船,若想逃命,便惟有上岸。
官兵的战船行走极速,三张大帆齐张,所有的桨一起划动,可以看出为了追击林渺诸人,这些官兵都尽了全力,毕竟,薛青成不是一般人,他的死几乎使整个洛阳城都为之震动,慑于薛府的势力,洛阳太守不能不倾力缉拿凶手。
铁头所言没错,在河面之上,官兵不可能有机会追上他们,毕竟双方相距太远,官船再快,也不是飞鸟,只要过了河心的激流,再驱船到对岸便是一件很轻易的事,不会出现太多的阻碍。
当林渺诸人上岸之时,战船尚在里许之外。此刻林渺身上已经干透,这河水的冰寒与云梦泽之中的寒潭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就没法比。是以,他根本就不在乎,他的体质确实已经寒暑不侵了。
“我们现在该去哪里?”猴七手望着那载满了追兵的几艘战船,有些担心地问道。
董行的脸色也很难看,这几船的追兵,不下数百人,如果被追上的话,他们惟有死路一条,这一点是勿庸置疑的。如果船上只有普通官兵,林渺尚不惧,但是其中却夹有许多薛府家将,这些人之中虽没有极厉害的高手,但每一个人的身手都绝不弱,要是被这群人缠着,不死也要脱一层皮,连林渺都对这些人无可奈何,是以他们绝不能让对方追上。
“去轵城!”鲁青断然道。
“他们有马,我们根本就快不过他们,先去庄集,那里有马买,距此仅七八里路!”董行断然道。
“就去庄集!”林渺扭头望了望那战船之上的战马,显然这群人也不会轻易让他们在岸上逃脱,已准备了他们可能会逃到岸上。
“因我而连累了诸位,我实在心中难安!”鲁青歉然道。
“朋友何出此言?天下人管天下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应该的,何况是英雄重英雄,如果兄台这样的人死于那些小人手上,世界岂不是太寂寞和无趣了吗?”
“恩公相救之德,我们兄弟两人定铭记于心,永不相忘!”铁头也诚恳而感激地道。
“如果恩公不弃,我兄弟二人愿为恩公马前小卒,听候恩公差遣!”鲁青屈膝感激而坚定地道。
“不错,恩公要我们上刀山下火海,我们兄弟也绝不皱眉!”铁头也屈膝跪下道。
“两位快起来,有事我们先去了庄集再说!”林渺心中大喜,但仍提醒道。
“如果恩公不允,那我兄弟二人只好留此阻击追兵,以谢恩公之恩情!”鲁青固执地道。
“龙头,你便答应吧。”猴七手望着快要接近的战船,也有些心焦地提醒道。
“好吧,既然二位有此心,我林渺岂能再推却?快起来,我们立刻去庄集!”林渺催促道。
铁头和鲁青大喜,忙起身跟着董行向庄集奔去。
庄集是通向河内城的要道,距河内并不远,而河内仍是朝廷的据军,与义军的射犬城相互对峙。也可以说,河内是洛阳北面的大门,有河内在,洛阳便不会担心受到北方战火的骚扰。
不过,庄集似乎独成一体于河内与洛阳之间,也是义军经常活动的地方,但对于这一些,官兵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们无法在庄集据军,也不可能将庄集中的每一个人都抓了,至少庄集也是他们的后路。庄集之中有自由流动的物资,对河内城只有好处而无坏处。
事实上,庄集之中并无固定的行业,许多都是流动的交易者,附近的乡村百姓有什么东西,也会拿到这里交易。因此,在白天,这里或许比较热闹,但到了黄昏,交易之人差不多都走了个干净。
林渺诸人冲入庄集,许多人都已经准备收拾东西返家,他们只用了盏茶时间便赶到了集中,而背后急促的蹄声已经清晰可闻,他们几乎是将集中的马抢走的,那马贩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时,林渺诸人便已把他的马给骑走了,然后抛出一块金子,也不管够不够,不让那马贩有开口的机会,便绝尘而去。
“哎”马贩又惊又怒,待要追时,薛府的骑队也风驰而过,让马贩吃了满口的灰尘,气得马贩破口大骂,可却没人理他。最后还只得捡起地上那块与他理想中卖价要差一截的金子,拂了拂灰尘,又安慰起自己来:“妈的,幸亏还不是强盗,有这块金子总比没有好,就算他妈的有两匹马儿得了瘟疫死了好了!”
“我们在这里也不能呆得太久,如果能够把炉址转移到其它更安全的地方,或许会更好!不过,我们至少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可以准备。”小刀六端着茶杯淡淡地道。
“为什么?有什么地方比小长安集更好呢?这里水陆两路畅通,而且往来商人众多,我们的货物才能够以最快的速度运出去!”刑迁忆不解地问道。
“问题是,这里尚是朝廷的地方,如果义军与官兵交战起来,当他们突然发现,义军所用的都是我们打造的天机弩时,你猜严尤会有什么反应?”小刀六反问道。
刑迁忆皱了皱眉,这确实是个头痛的问题。
“你认为姜先生一定能够与王常答成协议吗?”游铁龙尚有些不放心地道。
“当然,我对姜先生很有信心,他一定会给我们带来好消息。只要我们挑起义军与官兵之间不断地比武器的装备时,就是我们大赚特赚的时候!”小刀六阴阴地笑了。他知道,仗打得越热对他越有利,他并不在乎义军与官兵谁赢谁输,因为他只会无条件地支持他最好的兄弟林渺,这或许有些残忍,但这个世道本身就不是一个公平的世界,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并不是从他开始。
“我们必须快一些将我们的生意做到别的地方去!汝南便由迁忆兄去主持打理,淮阳则由陈二寨主去主持,我们先在这些地方扎下根,往后之事等姜先生回来再作商议!”小刀六像是三军统帅一般。
刑迁忆和陈通并没有异议,因为这不只是在为小刀六办事,也是为林渺,为天虎寨谋利,更是在为他们自己创造机会。
天虎寨一直都差不多是自给自足,但是如眼下这般大张旗鼓地做生意却是首次,而刑家本是数代为商,只是到了刑迁忆父亲一辈,经营不善,加上朝政不好,这才将家业亏空,可是刑家人对生意一道却不陌生。
“入林!”董行一马当先向后面的林渺诸人呼喝着冲入官道左侧的一片密密的树林中。
林渺诸人微怔,如果这般冲下去,只要再有一个时辰便绝对可以抵达青犊军所活动的地方,那样就不会再惧这些追兵了,何以董行会让他们入林呢?不过既然董行入林了,他们自然也便跟着入林。
“前方的官道上设有官方的哨卡,这般直去,只是自投罗网!”董行入了林之后才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铁头不解地问道。
“我前几天才从轵城回来,官兵欲堵死青犊军与外面的粮草营运,想封锁轵城所有外通之路,是以任何自南方去轵城的人都会被检查!”董行粗略地解说道。
“可这鬼林子,我们的马根本就跑不动!”铁头有些愤然地道。
“他们的马一样跑不动,人说逢林莫追,他们讨不了多大的便宜,林子那端有条小道通往五尾山,这条路目前还是安全的!”董行毫不在乎地道。
铁头心想也是,自己马慢了,对方的马自然也不能快。
“你那铁桨太重了,马儿都快被压死了,我劝你还是丢掉吧!”董行突地扭头笑道。
“放屁,再胡说,我一桨打破你的头!”铁头怒道。
董行做了一个鬼脸,此刻他似乎并无一点惧意,似乎对那些咬尾而追的追兵根本就不当回事。
“喂,董行,你是不是故意带我们乱窜呀?”猴七手也出言问道。
“怎么会?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走你们认为好走的路去,好心没好报!”董行怨道。
“前面好像有喊杀声!”林渺突地开口道。
“喊杀声?”董行一怔,旋又惑然问道:“不可能吧?”
“不错,是喊杀声!”林渺侧耳倾听,然后肯定地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董行倒不敢怀疑林渺的话,见林渺那么肯定,也怕了,忙问道。
“他们自后面追来了,除非我们想杀回去,否则我们便只有向前冲!”林渺扭头,已听到身后林子之中传来了一阵马嘶之声。
“管他是什么人,我们杀出去,让他们知道这只大铁桨的厉害!”铁头心一横,一马当先,大铁桨挂于马侧,直向林外冲去。
“是大彤的战士!”董行也冲出树林,却见在坡谷之间,两队兵马杀得正酣。
“这是河内的守军!大彤的人已被围在那山坡上!”鲁青指了指三里外的那小山坡,也正是大彤义军拼死相护的山坡道。
林渺虽然听说过河北的义军,但是却从来都不曾了解其情况,而且对河北的形势也不太熟悉,是以,他并不知道那被困的便是大彤的义军,但仔细打量三里外那小山坡上的一队人马,只见那摇晃的大旗之上,果然有个斗大的“彤”字。
“咦,在山坡上被人护着的是个女的!”林渺的目光似并不受空间的限制,清楚地看出,那杆大旗边站着的是一个全身披挂的女人,虽然面容看得不是太真切,但是却可明确地辨出是个女人,而且身上似乎挂满了血迹,衣甲有些不整,不过神态似乎十分镇定。
“女的?”董行和铁头诸人无法看清那山头之上人的面目,而且这些人都是顶盔带甲,男女几无分别,是以无法分清。
“如果是女的,那定是火凤娘子!”董行肯定地道。
“官兵是他们的好几倍,只怕他们撑不了多长时间,现在只是瓮中之鳖了。”猴七手淡淡地道,他并不太关心这些义军的事,因为这些人与他并没有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