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齐万寿狂喷出一大口鲜血,双膝竟陷入了泥土之中,衣衫裂成条状。
“侯爷!”一名小太监急忙赶上前。
海长空的身子倒跌而出,连连撞断三棵大树,这才喷出一口鲜血坠地。
秦复也是气血翻涌,这两大高手联手一击,确实让他不好受。齐万寿的剑气竟可以透入他的经脉,尽管他伤了齐万寿和海长空,却不敢再多加停留,借与海长空一撞之力,身形如大鸟般向御花园外投去。
秦复心中明白,他若想很快击杀这两大高手是不可能的,如果是在这两人全力相拼之下,很可能他自己也要受点伤,而这里完全是属于刘玄的皇宫,他绝对占不到任何优势。
秦复退走的身形极快,旋身便已掠上御花园的宫墙,但就在他踏上宫墙的那一刹那,宫墙居然爆裂,一股强大无伦的气旋自中冲出,如同喷发的火山
秦复大惊,身形惊起,那碎玻璃瓦片青砖碎末如云雾般遮住了他的视线,而在这种要命的时刻,他竟感觉有千万缕锐风自四面八方狂射而至。
事发突然,秦复确实没有想到在这御花园的宫墙之中,居然潜伏着这样一个可怕的高手!而且出手之及时,使得他一口真气未能提上来。由此可见,这潜伏的人不只是个高手,更是一个绝对精明的杀手!
秦复的身子一升再升,意欲以此摆脱那自混沌之中攻来的千万缕锐风,但是他似乎有点失望,他根本就无法摆脱这缕缕锐风的袭击。
“天地怒”秦复在空中一声低吼,竟张开四肢,不再回避。
“霹雳”无数道电火自天空射落,整个夜空仿佛完全被撕裂,电火与虚空中的秦复相触,竟如一根巨大光绳将其牵引在虚空之中,但又在刹那间爆成耀眼的强光向四面八方辐射开来。
强光迅速吞噬虚空中的一切,那些破碎的玻璃砖瓦一触强光立刻化成尘粉,随即消失。
“铮”强光之中一阵龙吟般的剑啸惊起,仿佛在皇宫之中的每一寸空间都激起了强烈的回音,使人精神为之大振。
“焚音血剑”齐万寿神色变得有些古怪地低念了一声,竟怔在那里发呆。
“焚音血剑武皇!”海长空也吃了一惊,他又怎会不记得这柄被天下人奉为第一神兵的兵器,乃是武皇刘正年轻之时仗剑天下的利器?无下无人能与之相匹!后来武皇刘正无敌于天下,不用剑也足以无敌,此后便再未出过剑,但谁都不会忘记这柄昔年陪武皇转战天下的神器!
齐万寿被誉为剑圣,自然知道此剑,更对此剑极度向往,只是他从来都未能有机会见到武皇出剑,甚至没有资格向武皇挑战!仅武皇的五大仆人之武功都绝不在他之下!
当然,齐万寿也绝对尊敬武皇,他可以算是武林中数百年来的神话。而此刻,武皇的焚音血剑居然出现在皇宫之内,而且来得这般突然,齐万寿自然愕然,因为他知道武皇已在泰山之巅仙逝,那么,此握剑者又是何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强光所过,物毁墙塌,强大之极的气旋带着诡异的电火,竟让未触强光的树木干枯,甚至燃烧起来。
整个御花园的花草仿佛顿时失去了生机!
“快退”齐万寿拉起身边的小太监低吼,同时身形迅速向强光相反的方向掠退。
电火霹雳之外,虚空之中竟似有万千鬼魂在哭泣,而在强光之中渗出一抹血色。
仿佛是黄昏天边的晚霞,瑰丽而诡异。
刘玄突觉心跳加快,一种极不祥的感觉自心头升起,目光不由向皇宫的方向投去,却见天际无数道电火交缠在内宫的上空,使得整个长安城亮若白昼。
刘玄心中的不安感更甚,尽管他尚未近皇宫,但自宫中透出的杀意竟浓烈得让他心惊。
而所有的杀机都是来自那团升上天际的电火!
这诡异的现象不仅让刘玄惊动了,整个长安城,甚至是城外的赤眉军都惊动了。
刘玄突地心神大震,因为他看到了那千万道电火所凝的强光之中,竟有一道血色的光影游动于其中,如一条在巨浪中翻飞的血龙,其形怪异之极。
“大哥”刘玄似乎突地明白了什么,低呼了一声,纵马向皇宫之中狂冲,他身边的亲卫们也都吓了一跳,慌忙紧追其后。
与此同时
“传令全面攻城!”城外的樊祟望着长安城内天空的异象,眉头立刻紧锁,深深地吸了口气,高喝道。
樊祟也是一代绝世高手,他自然能够感受到那来自长安城上空异象之内的气机,以及那团毁灭性的死亡气息,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在这种时候他惟有下令强攻!
强光一扩再扩,蓦地以快过最开始扩张速度的百倍极速向四面八方“轰”然炸开。
“轰轰”
强光如同一阵剧烈的风暴般向四面冲散,所过之处,木折花枯,但迅速淡化,化为虚无。
天空中无数的电火如八爪鱼收回的爪子,迅速没入夜空、云层之中,天地在一片死寂之中陷入无边的黑暗。
一道血芒自天空中陨落,而另一道人影却如折翅的孤雁般斜斜落向黑暗的另一端。
当齐万寿和海长空睁开眼睛之时,眼前已是一片废墟,也正是那陨落的红芒坠落地上的那一刻。
“焚音血剑”齐万寿心神大震,以极速掠向坠落地上的血剑,但是赶到近前,却呆住了!
地上不只是剑,还有一人,拄剑而跪的人影!
已看不清其面目,犹如一尊千疮百孔的假山!
海长空也呆住了,他知道眼前之人已死,但依然单膝而跪,拄剑立成了一座丰碑。
焚音血剑竟在哀鸣,仿佛是大漠之中羌笛的暗哑之音,轻微沉重,在剑身之上悠然滑落一滴血珠,并极速渗入焦黑的泥土之中。
死者不远的地方,有一片血渍及一截断指。
齐万寿知道,这截断指乃是秦复的,因为死者的十指完好,那滩血渍也是秦复的,但是这人却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齐万寿和海长空都明白,此人重创了秦复,以一人之力能重创秦复,其武功至少已在他们二人之上,而且最让他们意外的,却是此人居然是焚音血剑的新主人。
那么此人又是谁?又怎会出现在这里?齐万寿正在沉思之时,禁卫军大队人马迅速赶了过来,但赶来的人也呆住了,并迅速将死者围住,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式。
“不许动他!快去追邪神,他才是奸细!任何可疑人物全给本总管抓起来,若敢反抗,格杀勿论!”海长空心中涌起了一阵莫名的感伤,更激起了内心无限的杀机。
那群禁卫们不由得一呆,但海长空的话便是命令,即使是要抓邪神,他们也不敢有违。毕竟禁军属海长空管,而邪神虽地位高,却与禁卫军不相干。
“你们听到没有?都随我来!”那禁卫头领呼喝道。
海长空竟向死者深深地作了一揖,他很清楚,能成为焚音血剑的主人者,必是刘家之人!而且与武皇刘正绝对有着极大的关系,何况以此人的武功,只怕比之真的邪神也不会逊色多少,很有可能乃是武皇刘正的传人。
齐万寿却对死者涌起一种似曾相识之感。
“皇上驾到”一声清喝,刘玄已几乎是驱马直接飞奔向御花园之中,但当他看到眼前的一切之时,不由得呆住了。
“臣叩见皇上!”齐万寿忙跪叩。
“奴才海长空叩见皇上!”海长空也吃了一惊,他感觉刘玄来得太急,急得让他意外。
“是你们杀了他?”刘玄的语气之中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杀气,冰冷地问道。
“禀皇上,乃是邪神所为,此人协助臣等阻杀邪神之时不幸遇害!”齐万寿略显惭愧地道。
“是邪神?你们为什么要杀他?”刘玄的语气更冷。
“因为这个邪神是假的,乃天魔门新一任宗主秦复所扮,真正的邪神其实早死于泰山。因为皇上刚在外巡城,臣来不及向禀报,邪神便欲杀我与大总管灭口,这才”
“是啊,奴才本是想等皇上回宫禀报之后细商对策,却不想秦复先下手为强,我二人不敌,无法将之拦住,在他要溜走之时,便是这位朋友以身体重创了秦复!”海长空忙解释道。
齐万寿心中暗暗松了口气,海长空确实不笨。事实上,如果不是他贪功心切,想与海长空两人对付这假邪神,要是先与刘玄商量,再细作安排,尽管秦复武功已经超越了邪神,天下难有敌手也绝对难以逃脱,但是他们却太过低估了这个假邪神的武功,这才酿成了这次大错。
如果刘玄知道他们贪功心切,必不会饶恕,现在只能将罪名推到邪神身上,这样刘玄便无法怪罪了。
海长空又何尝不知道这些?是以,他只好给齐万寿圆谎,而且他已经感觉到眼前死者可能与刘玄关系非同一般,这才因为这神秘人物的死引起了刘玄对他们的杀机。
直觉告诉海长空,如果是他们杀了眼前这人,那么刘玄会立刻下令击杀他们!
刘玄自马背之上跃下,步覆沉重之极地行至死者身前,竟脱下身上的龙袍,轻轻地裹住死者的躯体。
“皇上”海长空和所有的臣子都骇然跪下,他们哪想到刘玄居然将龙袍脱给这个死人穿?这完全是有失君威的表现!
刘玄并没有理会这些跪于地上的臣子,只是目光紧紧地盯着死者那被电火烧得焦黑的面孔,眸子里竟滑出了两行清泪。
海长空和齐万寿诸人更惊,但却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在他们心中,更对这死者的身分充满疑惑。
当然,刘玄不说,他们也不敢多问,因为他们知道此刻任何一句多余的话都有可能引来杀身灭顶之祸!不过,他们已经可以肯定,这死者一定是刘家之人,而且与刘玄的关系可能会极为密切。
良久,刘玄才缓缓抬起头来,以极为冷峻不可更改的语气道:“海长空,朕要以君王之礼厚葬此人,你去为朕安排!”
海长空一呆,其他的人也呆住了,但是没有人敢多问!
刘玄缓缓立起身来,深吸了口气,自语道:“秦复,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长安城内外交煎,赤眉军大举攻城,而城内则是四处搜捕邪神的踪迹。
所有只有九根手指的人都要被抓,刘玄更是赏金万两,并以列侯之位赏给能割下邪神头颅的人!即使是能准确知道邪神在城中下落者,也可以赏金万两,这确实是极为巨大的诱惑。
城内各街口皆已设哨,不管城头之战如何激烈,城内似乎都不会在意。
以长安城之坚,刘玄很自信可以守住,如果能杀了秦复,便等于是毁了天魔门一大半的力量,而对赤眉军也是个极为沉重的打击。
当然,刘玄明白秦复的易容之术天下无双,他昔日早就见识过。而当秦复易容成邪神之时,连他也未曾觉察到,因此,要找到这样一个人,绝对不易,而且秦复很可能会成为长安城中的任何一个人。
所幸,秦复身受重伤,且断去一指,这个比较容易分辨,而且如果此刻能找到他,将之击杀便不再是一件难事。
尽管赤眉军在城外拥有压倒性的气势,但是在长安城内,仍是更始军的天下。
皇宫之中的惊变,确实让长安城的百姓极度不安,不过,他们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却总感到这绝不是什么好征兆。
昔日武皇刘正七破皇城之时,天降血雨,大旱三年,长安城几乎变成了死城。今天,赤眉军攻长安,城中的天空却又出现如此异象,确实让城中百姓心中忐忑不安。
所幸,刘玄知道如何安定民心,并宣扬这乃是天降吉兆,稍稍让百姓安心。不过,也没有多少人在乎这些,因为赤眉大军压境,正在疯狂攻城,谁也不知长安城会不会在下一刻被破。
此刻城头的李松、李况兄弟二人正身先士卒地浴血杀敌,以坚城相守。在弓箭守城诸类工具准备充足的情况下,赤眉军的进攻并未能占到便宜。
那些攻城的战车在投石机的狂攻之下,也所剩不到几辘完整的。
城头的更始军因为有刘玄的巡视,都战意极为高昂,使得赤眉军损失极为惨重,不得不暂停攻城之举,而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有人要挑战大日法王,这确实晃让龙城为之振奋的事情。
大日法王的威名并不只是扬威西域,更在大漠也极有名气,试问又有谁不知西域王母门呢?
在匈奴人的眼中,大日法王确实是难以战胜的。但是今日的挑战不仅得到了大日法王的首肯,更有左右贤王致力安排,连久病稍痊的呼邪单于也前来观阵,这怎不让龙城子也大为兴奋?
事实上,昨夜左贤王府中那精彩之极的对决,已很让人津津乐道了,对于萧六这个名字,龙城之中也并不陌生,因为他为龙城带来了只有在中土才能买到的商品,更曾因飙风骑大显神威而成了呼邪单于的贵宾,自是家喻户晓。
而萧六的部下却有那么多厉害人物,这也并不太出人意料,只是没想到萧六的人居然敢挑战大日法王!
连萧六的部下都那么厉害,那么萧六本人呢?很多人都在猜想,萧六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龙城很少有这么盛大而隆重的场面,除上次耶律长空大败北匈奴时出现过外,但今日却截然不同。
决战之地,意外地被定在龙城之外的原野上,因此,龙城的城头便挤满了人。
呼邪单于下令,不许城中百姓出城,那是怕伤及无辜。
尽管在龙城之中,从未有这种顶级高手决战过,但并不是没有人知道这般高手决战的破坏力。因此,在刘秀提出决战场地定在城外之时,左右贤王欣然答应。
匈奴骑兵更封锁了方圆二十里地,不准闲杂之人进入。
当然,有许多人认为这也太过做作了一些,因为仅只两个人决战,哪会需要如此之大的场地?便是千军万马征战,有二十里地也便已足够。
不过,没有人反对,耶律长空亲自布置一切,尽管在龙城,他的北府兵不多,但在龙城之中的军方人物,他的威信最高,又是刘秀挑战的公证人之一,他自然要亲自安排。
呼邪单于的精神似乎好多了,也不知是因为逢此盛事,还是因为今天的天气极好,此刻呼邪单于已在嫔妃的相搀之下,坐上了城楼。
左右贤王也都在城楼之上落座,远远地眺望着那屹立于不远处小土丘顶的刘秀。
刘秀早就已经在山丘之上,但大日法王尚未到。不过,他不急,因为他知道这次大日法王一定会来。
如果大日法王不敢出现,那他永远都不可能再在南匈奴国中容身,更无法达成其心愿。
刘秀很清楚,大日法王之所以会来龙城,那便是为了能借匈奴之兵攻打中原,尤其是北方的枭城军。
刘秀恨大日法王,大日法王也绝不想放过刘秀!恨,是相互的,这并不意外。
刘秀恨大日法王,是因为已经死去的梁心仪。不可否认,梁心仪乃是刘秀一生中最钟爱的女人,但是却是一个悲剧,也因此,他立誓要杀尽曾污辱过梁心仪的所有人,包括大日法王!
大日法王对刘秀的恨,则是因为刘秀杀了王母门中的许多高手,而且还抢走了梁心仪,更险些让他丢了性命。这对他来说,确实是奇耻大辱!因此,对付刘秀,他绝不手软。
只可惜,西域王母门的力量虽不弱,但仅只是一个门派而已,而刘秀却拥有北方的半璧江山,更有大军百万,其部下猛将高手如云,若是他想找刘秀报仇,无异是以卵击石,这才让他想到来南匈奴借兵,只要他能成为南匈奴的国师,成为新单于的宠臣,就完全有机会引兵南侵关内。
只是,大日法王并没有想到居然会冒出这样一个挑战者,使他的计划险些落空,因此,今日之战他绝不可以逃避。
最要命的却是呼邪单于已经下令,今日谁胜了,谁将是南匈奴的国师!
当然,这个主意是右贤王提出的,因为他对大日法王有绝对的信心,反倒是左贤王有些坐立不安,出言反对却没有用。
左贤王心中苦涩,很明白他的命运与今日之战完全挂钩了,如果刘秀胜了则是大喜,否则他的一切都完了。
右贤王心中则是暗暗得意,尽管他也明白,今日一战将决定他与长兄的命运,但是他从未想过大日法王会败!这便使他多了几分底气,仿佛已看到了自己成为新一代单于的美好未来。
当然,左贤王知道,让刘秀出手,至少他还有一线希望,如果没有刘秀出手,大日法王同样可能成为匈奴国的国师,他只能在坏和可能坏之间选一个结果。
刘秀的心神很平静,刀,便插于他身前的地面之上,他则盘膝坐于小丘之顶。他知道,有千万双眼睛在看着自己,期待着自己,但他的思感之中,却只有一个人
那便是大日法王!
大日法王正行向这座山丘,步子极小极缓,俨然散步,但更多的却是似乎在试探刘秀的耐心。
刘秀的耐心极好,这一切都是自生与死的教训之中磨练出来的,这也是让他成长为一个绝世高手的基础。是以,当大日法王的目光与他的目光在虚空中相触之时,他竟极为悠然地笑了。
刘秀笑得很淡,仿佛有种嘲讽和不屑的意味夹于其中,这让大日法王感到有些怪,因为他不明白刘秀的笑是什么意思。
当然,大日法王根本就不需要明白,在他与刘秀的目光相对的那一刻,便知道刘秀已经出手了。
战意和气机便是通过眼神以无可抵御的形式刺入大日法王的心中!
好深邃的一双眸子,像是包容了整个天地,一个无底的黑洞这一切,只是来自精神上的思感。
突然间,大日法王觉得眼前的对手比想象中还要可怕,但他没有止步,这已经是一场无法避免的决战,即使是他想退,也已无法退却!因为刘秀那几乎可以洞穿一切的眼神传达了一个很明确的信息距离已经不再是局限,只要他退后一步,迎来的将会是雷霆一击!
大日法王也不再回避刘秀的目光,两道目光在虚空之中交接的那一刹,草原的上空竟惊起一个巨大的霹雳,闪电如一条银蛇般自朗朗晴空洒落。
顿时,风起、云涌!
城头之上的呼邪单于和匈奴子弟也皆骇然,甚至有点不明所以,但却明白大日法王与刘秀已经正面相对。
“父王,要起风了,我看父王还是移驾回宫好了。”左贤王关心地道。
“不!本王戎马一生,什么阵仗没见过,还会怕这小小的一点风?难得有这么精彩的对决,本王又怎能错过?”呼邪单于肃然道。
“去给父王拿一件裘袍来!”左贤王向一边自己的妃子吩咐道。
呼邪单于不由得笑了,慈爱地望了左贤王一眼,感叹道:“看来,我是没有白疼吾儿,本王活于世上六十余载,已够了,能在将去之年睹得如此高手对决,此生又有何憾?”说话间,呼邪单于的目光又投向远处土丘之上的刘秀和大日法王。
“父王定可安享万年的,何用说如此不吉之话?”右贤王也忙道。
呼邪单于又笑了笑道:“说是这般说,谁又真能活过万岁?我不急你们也会急的!”
呼邪单于此话一出,右贤王脸顿时一红,但呼邪单于随即又指着城外的刘秀和大日法王悠然道:“这才是真正的不世高手,尚未交手便已生天人交感之象,本王已经很多年都未曾见到这般真正的高手决战,此等人物,我匈奴国得一足矣!”
众人更愕,呼邪单于看似久病初痊,但是其所言却无半丝病态,依然豪气干云,所说之话,足见其见识之广。
“大日法王乃西域第一高手,名震天下,若能得他之助,必会使我国早日一统大漠,牧马中原!”右贤王眸子里射出兴奋的光芒,充满希翼地道。
呼邪单于不由得笑了,淡淡地道:“王儿有如此理想,为父确实高兴,不过,与大日法王相对的那年轻人潜力无限,为父在此便已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出的刀气,想必此人绝不会比大日法王逊色多少!”
“刀气?!”左右贤王不由得骇然,此地相距那山丘至少六里之遥,呼邪单于竟能感受到散自刘秀身上的刀气,这岂不是天方夜谭?而且他们根本就毫无所觉。
呼邪单于没有理会两个儿子,反将目光投向耶律长空,淡淡地道:“长空可有感应到?”
耶律长空神情肃然,点头道:“他身上不仅有刀气,其战意更是无人可比!虽其尚未出手,但长空已感到百万大军屯兵沙场的压抑,若长空没有猜错,此人必曾是疆场之上无敌的悍将!”
呼邪单于这次倒是真的开心地笑了,赞许道:“长空果不愧为我国第一勇将,本王征战一生,此人身上的战意是我见过所有人当中最为强烈的!如此人物居然在我龙城,真是我龙城之幸!”
右贤王不由得愕然,刘秀与大日法王尚未曾交手,呼邪单于便给其如此之高的评价,这确实让他心中不爽,因为呼邪单于好像根本就没有在乎他的大日法王一般。
左贤王心中却是大喜,他对刘秀本来毫无信心,此刻经呼邪单于和耶律长空这般一说,倒是多了几分信心,只是他有些惊讶,何以呼邪单于这久病初愈之躯能对战场之上的刀气和战意如此敏感?
“如果我国真有这两人相助,那统一大漠,牧马中原,确实只是举手之劳!”耶律长空感叹道。
呼邪单于又笑了笑道:“长空又说错了,如果说统一大漠确实是举手之劳,但是要想牧马中原,只怕这两人还不够!”
“单于教训得是!”耶律长空忙道。
“父王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此刻中原四分五裂,战火不断,他们自顾不暇,如果我军趁虚而入,中原还不是唾手可得?”右贤王不服气地道。
呼邪单于不置可否地道:“在我们未能统一大漠之前,入侵中原只是自寻灭亡!待我们统一大漠,中原也差不多一统,若说凭这两人之力,或可天下少有敌手,但如果真有敌手的话,那这对手一定在中原!”
“孩儿不相信!”右贤王略有些固执。
“二十余年前,本王便已游历过中原,也和你一样孤傲,因为我是大漠第一高手,但是到了中原才知道,那里的高手是何其之多,而且他们的武功根本就不是你所想象的。当年我为大漠第一高手时,大日法王还只是个无名之辈,你以为大日法王的武功很好吗?我在二十余年前便已达到这种境界!”呼邪单于不无缅怀地道。
“二十多年前父王便达到了这种境界?”左右贤王大愕,几乎难以相信。
“可是可是父王怎会?”左贤王讶然问道。
“那是因为本王不该太固执地去挑战一个人!”呼邪单于慨然道。
“一个人?他是中原的吗?”右贤王讶然问道。
“不错!他便是中原的武林皇帝!本王居然未能在其手下撑住三十招便已一败涂地!以至于五脏受了不可逆转的伤势,永远都只能拥有五成功力,才会让北匈奴逞强!”呼邪单于无可奈何地道。
“以父王当年的武功,居然三十招就已落败,那这个人”左右贤王都瞪大着眼睛,表示不敢相信,耶律长空也大为骇然。
“本王败得心服口服,事实上,中原除了武林皇帝之外,能胜本王的高手尚不在少数!因此,我不能不提醒你们,如果说有真正可怕的高手,那么这些人应该是来自中原!”呼邪单于语气沉重地道。
“不过,孩儿认为,武功并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原因,毕竟战争不是某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部队配合的问题,群体的力量和灵活的战术才是制胜的关键!”耶律长空插口道。
呼邪单于欣然一笑,道:“说得好!这才是本王最喜欢听的话!我国一日有长空在,就一日无忧矣!”
“谢父王嘉奖,只要孩儿尚有一口气在,必不会让外敌伤我子民,夺我牛羊!”耶律长空肃然道。
“很好,我相信你!这天变得真快!”说话间,呼邪单于目光投向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众人不由得也都抬头仰望天空,但皆骇然,不知不觉间,原本晴朗万里无云的天空竟被一层极厚极密的暗云压着,天地暗得极为阴沉,更不时地自暗云的缝隙间射出几道狂舞的电芒,使得空阔的原野极为诡异。
“这是怎么回事?”右贤王不由惊讶地问道。
“这就是天人交感!他们两人的气机引动了天地之中的灵气,而使得天象大改,你立刻吩咐城头的所有战士小心戒备,以免发生意外!”呼邪单于提醒道。
“长空明白!”耶律长空应了声,立刻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