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的退潮造成了极为可怕的影响,不费一兵一卒,罗德里戈就使整个佛兰德右翼都暴露在自己的骑兵面前。一面面泪珠形盾牌、一顶顶符文圆盔,正在形成一股新的海潮,席卷白沙。
罗伯特此时早退到中央阵后,他那习于游猎放鹰的身体已无法适应高烈度的剧斗,靠着马鞍,佛兰德伯爵依然感到一阵阵眩晕,所以英格兰骑士的第一声战吼传来时,他几乎当成了众海鸟的喧叫。
但是那启示录一般的吟咏转眼昭示出武器的最后审判,七百多名向天挥矛的铁甲骑士燃烧过来,银粉一般泼洒在战争平原上。
彻骨的寒意攫住了罗伯特伯爵的喉咙:他们是从哪里过来的?
诺森布里亚的蓝眼近卫与威尔士的红发骑士散开绯红披肩,吹号手的角声震得空气嗡嗡作响,散播出杀戮的魔法。
世袭贵族们统御着重甲骑兵的行列,笼面的钢甲和大腿上的锁环扣都在疯狂的速度中汇聚成一道道寒光,枪尖在放平,斜探出来,猛烈撞入佛兰德人的伤马和残骑之中。
海风从锁甲护颈的链环间吹过,钢铁紧张地震颤,恐惧统治了地面。
没有盾牌遭受撞击,没有木屑四处飞溅,布鲁日的精锐骑阵只是简单地融化了。
“坚守阵地,懦夫!”佛兰德伯爵在远处看见这丢脸的一幕,气得胡须翘起,“你们的誓言呢?你们的骑士名誉呢?”
上千把武器坠落地面的声响着实悦耳无比,“巴维埃卡”的铁蹄几乎是踩着盾牌和剑斧踏进佛兰德伯爵环近的战地,这匹西班牙名马的背上,声名显赫的罗德里戈伯爵抽出无玷之钢“科拉达”,直指敌酋所在。
“圣地亚哥!”阿尔瓦的吼声穿透了数重盾牌,瞬间令罗德里戈精神大振。
在这个双重突破的打击下,罗伯特身边的残余扈卫如风中败叶,动摇不止,伯爵看见这些来自根特、阿拉斯和布鲁日的骑士心神俱丧的模样,身体里忽然有什么东西爆裂一样,肥胖躯体猛地向前一倾,带着一旁的热尔博神父翻到在地。
数十年的骄傲就这样土崩瓦解了。
“佛兰德伯爵投降了!”欢呼声如涟漪般散开,造成的却是一场雪崩……
“南方王必强盛,但他的封臣将比他更有权势,统治自己的疆土……”
“后来,南方王女将与北方王联姻,但此盟约必烟消瓦解,南方王与王女将被背叛……”
“北方王将侵入南方王的封疆,但最终必归于故土。”
腓力王静听这个亚眠来的僧侣布道讲经,双眼微合,不知在思索什么。
“彼得弟兄,今天就到这里吧。”腓力眼皮不瞬,却如同知道谁刚刚进来一样。
隐修士以缓慢而坚定的步伐离开了长厅,肮脏的袍子拍打在一个古代墨洛温国王的石像上。
“我的兄弟,你渴望过这顶王冠吗?”
于格伯爵露出震惊之色,但在他试图解释什么以前,腓力挥了挥手:“这冠冕沉重得像铅一样,压垮了我们的父亲,马上就要压垮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