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敬回道:“只是一些烦心事,不打紧。”
“哦?”江老对江虞的话语颇为感兴趣,因为极少能有事情可以烦扰江虞,从小到大,自己这个大女儿何曾说过‘烦心’二字?若不是江府公事,那便是她的私事了。江老眯着眼睛盯了白烨一会儿,只见她神色平静,无任何慌乱迹象,遂稍稍安了心,继续问江虞道:“不知道主公交代你的事情可曾办妥了?”
“甘宁和凌统皆是脾气倔强,虞一时之间还不曾着手去做。”江虞回。
“我看凌统这孩子挺好,”江老有意无意的提起此人,一边用余光偷偷去观察自己女儿表情,这是他第二次说起凌统了,“前段时间你不在,他还来送过东西,说是江北之物,稀罕的很……”
江虞看了江老一眼,略一蹙眉道:“想必父亲未曾收下。”
自己这老父虽然不太擅长谋略,但这一般的应酬道理还是清楚的,绝不像一般人家那般贪图人家财物,对于这一点江虞确实很放心。
“那是当然。”江老坐直了身子,站了起来,身边的婢女扶住了他,拄着拐杖往内间踱步而去,留下一句话语。“主公身子还未全好,这些劳心事情你能够处理的便替他处理了去,孙家待我们不薄,做人呐还需要知恩图报。”
江虞和江珊同时起身行礼回道:“是。”
说罢两人还是站立着,相互对视着。
江虞面无表情,但眼里带着一丝关怀的宽慰。江珊虽然微笑着,但神态之中折射出一种属于胜利者的姿态。
“白烨都和我说了,谢谢你姐姐。”江珊首先打破了沉默。
江虞眼神往白烨处一扫,继而对着江珊回道:“你我姐妹,自是我应当做的,不必言谢。”
白烨被江虞一记眼神吓的一惊,身体很自觉的往后靠了靠,想要抵挡来自于江虞的那一种冷气,可奈何始终还是觉得一阵阴冷的寒气逼迫而来,竟连来自于阴司的白无常都一时无法忍受。
“姐姐事事为江府尽心,为我尽力,珊儿心中感激不尽,亦不会辜负姐姐姐妹之情,”江珊认真道,眼里闪着点点星光,侧头看了一眼白烨继续道,“只是任何事情都可让,唯独一事姐姐不能迁就于我。”
江虞心中清明如镜,自然知道江珊说的是什么,但不言语。
“既然她此刻抉择不下,不如让我们打一个赌,谁赢了谁便可以陪伴在她的身边,不知道姐姐意下如何?”江珊建议道。
江虞抬头回看江珊,不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么。白烨名义上是她的夫婿,于情于理都不该和自己有所牵扯,珊儿实在太过胡闹了。于是一甩袖转身欲走。
“珊儿,胡闹。”
“姐姐,你莫非不敢?”江珊意在激江虞,她便不信依照江虞的性子会轻易服输,尤其是感情。在江珊看来,江虞分明也对白烨动了情,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认罢了,若是基于她的放弃而赢了白烨,那亦于事无补。
江虞的身子顿了一顿,停留在原地。
“赌什么?”
江珊得她一语,喜上眉梢,跳到江虞身边亲昵的拉住江虞的手臂晃动道:“比谁先让甘宁和凌统和好如何?”
江虞略一思索,继而点头应下:“好。”余光瞥到了一边沉默不语的白烨,心思一转。
若是输了你,大家方可心安。
灯芯不知道何时渐渐燃尽,守夜的婢女已然靠着柱子沉沉睡去。桌案前一抹俏丽但略显消瘦的女子正伏案看着账簿,揉了揉眼睛稍显疲惫,回头去看见那婢女已然熟睡便不忍心再去打扰,起身去添烛油,再回头时却见身后多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