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天(2 / 2)

方易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饮料洒了一地也没顾得上看,“卧……槽……”

厉害了,这么多追求者还是你最莽。

搭在一边的手指轻微地动了动,谢危邯眼睫轻动,漆黑的眼底闪过一抹少见的困惑。

他垂眸看着坐在他腿上两只手抱得他快喘不过气的beta,脑海中的记忆几度模糊,在某种作用的强迫下,扭曲地接受了这位同学变化的长相和声音。

经过两次修改记忆、一次彻底删改记忆的大脑变得脆弱多疑,此刻,让心脏微微刺痛的熟悉感也沦为一丝诡异的烦躁。

s级alpha信息素在失控边缘躁动,感受着怀里的温度,躁动又被另一种陌生的情绪拉扯,控制着不要伤害沈陆扬。

他好像被什么控制了。

他诡异地对这个beta产生了欲.望。

谢危邯眯了眯眼睛,玩味地接受了这一瞬间的变化。

嘴唇靠近沈陆扬的耳朵,眼神划过沈陆扬耳后的吻痕,语气安抚而轻:“为什么见不到我了?”

声线相比31岁的成熟低沉,多了几分少年的青涩低哑,放低放轻时,听到的人像被柔软的皮毛擦过脸颊,一片柔软。

沈陆扬的惊慌在这一刻被尽数接住,他几乎是一瞬间就相信了,谢危邯还喜欢他——

尽管不记得了,但只要两个人相遇,不论是什么年龄的他们,都会相爱。

沈陆扬想立刻解释他们的关系,但刚一张嘴,旁边忽然传来方易的声音。

沈陆扬半秒都没犹豫,一把抓住谢危邯的手腕,起身迈步:“出去说。”

谢危邯没有半点反抗地和沈陆扬一起走出去,神情里的好奇让想追过来看着的方易震惊地停下。

走廊的人依旧拥挤,谢危邯不着痕迹地用信息素给前面横冲直撞的沈陆扬开道。

向来冷漠清晰的大脑里记忆愈发混乱,像一块块粘稠的彩色软糖,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揉弄在一起。

记忆告诉他现在这样斑驳的色彩就是真实的记忆,但是他内心最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坚定地说——

他弄丢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他缺了一块儿。

这种感觉从那天的心理治疗后就再也没法忽视。

而刚刚,沈陆扬冲过来抱住他的一瞬间,感觉从未有过的强烈。

谢危邯以前将这种感觉随直觉归结为“他忘了一段对他很重要、很珍贵的记忆”,但沈陆扬的再次出现,记忆的再次修改,让他对周遭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多疑的性格和异常的直觉杂糅在一起,18岁的谢危邯短短几分钟思考得出一个粗略的结论——

有某种力量,在捉弄他的记忆,把他的珍宝夺走又送回,看他挣扎、看他茫然、看他痛苦,以此取乐。

他想。

沈陆扬应该就是那个珍宝。

沈陆扬这幅模样,应该也对这种力量无济于事,并且知道的更多,急于和他解释……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

看着沈陆扬脑后翘起的一撮头发,谢危邯无声地勾了勾唇角,他以前一定对这个人很好,像宝贝一样纵容。

以至于宝贝长了腿,说消失就消失了。

稠黑沉静的瞳孔几度收缩,毫无温度地锁定沈陆扬后颈上的齿痕,又在对方转头看过来的瞬间恢复温度,笑得人畜无害。

沈陆扬不知道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身后的人心理就过了无数种想法,他坚信着现在对他如此信任的谢危邯还是那个绅士温柔的谢危邯。

没头苍蝇似的走不知道多远,沈陆扬才找到一个没人的拐角。

顾不上观察环境,他立刻攥着谢危邯的衣领把人按在墙上,两手撑在他肩膀旁,心情还没办法平复,语无伦次地解释:“虽然很荒谬,但我是你另一个世界的爱人,你之前见过28岁的我,但是你忘记了。我在我的世界见到了31岁的你,但是你离开了,我一眨眼就被那个系统送到这里见你,我一个月后就要走,所以……”

“我们是恋人。”

“18岁的你和19岁的我,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在一起。”

“……”

谢危邯脸色平静地听完这一段话,肩膀抵着走廊的墙壁,旁边的水滴型壁灯晃得半边脸染上暖黄的光晕,轮廓渲染得柔软,圣洁温暖得让沈陆扬不自觉往前靠了靠。

熟悉的红酒香再次笼罩,消散掉他的防备心。

谢危邯歪了歪头,所有冷静在一瞬间消失,眼神单纯好奇:“确实,有些不可思议。”

说话间,带着凉意的食指指尖从下颌线与颈侧的交界压过,冰一样的温度渗透进敏感的皮肤,沈陆扬被冰得一抖,却没躲开。

苍白的指腹在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上划下看不见的痕迹,顺着线条清晰的下颌线,抵住耳后脆弱的软骨,缓缓摩挲。

沈陆扬有种被毒蛇蛇信舔舐过的阴冷感,谢危邯瞳色漂亮的眼睛染上难以描绘的森冷,连暖黄的光线都没办法焐热。

动物一样以捕食为目的的凝视。

殷红的薄唇缓缓勾起,弧度美而渗人。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

沈陆扬喉结微滚,不自觉地后撤了半步,但指尖却还缠在谢危邯外套下摆,下意识解释:“这已经是最多了,31岁的你和我只有4天的时间,我们突破了太多的空间和时间,如果不分开,会影响24岁的我和27岁的你相遇,我们以后就没办法在一起了。”

低垂的视线追着沈陆扬后退的动作移动,纠缠追随,步步紧逼。

半垂的眼睫轻轻眨动,像足以掀起飓风的蝶翼,美丽残忍。

舌尖舐过锋利的齿尖,指腹蹭在温热的脸侧,一如既往的温柔。

谢危邯青涩漂亮的脸上温度渐渐变低,被不知名的力量肆意篡改记忆后的情绪被一根细丝悬在半空,沈陆扬的出现彻底斩断了这根名为“克制”的丝线。

他眨着眼睛,轻声问:“所以你还是会离开,对么?”

沈陆扬眼神一暗,不舍充斥,他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颓然回答:“我没办法留下,因为我们以后是要永远在一起的,这个年纪的我们,必须继续之前的生活。”

有舍才有得,他们本来就不应该遇见,能够违背常理见一面,互相陪伴一些日子,沈陆扬觉得,他们已经很幸运了。

谢危邯不着痕迹地牵起沈陆扬放在一边的手,指尖像蛇的吻,钻进另一个少年温度偏高的指缝,顺着敏感的内侧肌肤,扣进掌心,细细抚过。

沈陆扬放弃抵抗的熟稔状态一一印证着谢危邯的猜测,心底血淋.淋的缺口为了被填满,不得不撕开更大。

痛觉总是让人失去理智,或者说暴露本性。

谢危邯现在不在乎任何,他只想把人绑在床前,一点一点慢慢研究。

所谓的三十天,也可以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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