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玄和李修齐一同到村子里面去。还有一日便是荣诺口中所说的十日之后了。今日的江水是静悄悄的,江面上水平如镜,不见一丝波浪。但是村民们都还记得几十年前的那次,那时的江水也是这般的平静,但就在他们毫无准备之时,却起了惊涛怪浪,一下子吞没了整座村庄。
村子里已经没什么人烟,大多数人早早便收拾好了细软,到山上去了,只剩了几户久久不肯离去。只见几家的门框前坐着几位挑着烟杆的人,那些人个个都是面如黄蜡,一动不动的守在自家那一间小小的屋前。李玄看着这些人的样子,心里突然起了一个冷漠的想法,他觉得这些人,就是在等死。
李修齐开口说道:“我去劝劝这几户的人家,你到前边看看是不是还有人没走。”
李玄点点头,便往前面走去。他突然发现有一间房子他看着怪眼熟的,那两间低矮而破旧的房间连在一起,其中一间屋顶上还有用新的青瓦修补的一个大窟窿。
这么几块青瓦让李玄一下子认了出来,这便是那日他和李修齐一同躲雨的房子。于是他走上前去,刚一走近便到里面传来一声苍老的咳嗽声,他忙轻叩门框,唤道:“老伯在吗?”
屋里响起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门吱呀一声被打了开来,那白胡子老头从屋里探出大半个身子,一双浑浊的眼瞧清了来人,眯成了一条线,哑声说道:“这不是小兄弟吗?今日怎么来了?”
李玄拱了拱手,道:“老伯,您怎么还留在这儿?您没听说吗?明日可能会发大水,您也赶快到山上去躲躲吧!”
那老头一听,低下了那双浑浊的眼,喃喃道:“我知道,我知道……可这是我的房子,这是我的家,我要,我要把它守着……芝儿走了后便要我将这房子守着,这是我们的房子……”
李玄一时没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这芝儿是谁,便道:“老伯,这房子又没长脚,它是不会走到哪去的,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您就先上山去,过了明日再回来也不迟啊。要是您留在这儿出了什么意外,那要这房子又有什么用呢?”
老头摆了摆手,道:“你不懂,你不懂……我一个人活了八十多岁了,这么多年了,我就这么一个人。大家都死了,都死在那场水里,芝儿也没了,大毛二毛也没了。就我一个人,就我一个人坐在那只小木盆里。”
“那只木盆是用红木打的,是为芝儿有了二毛特地打的。结果呢,我可怜的二毛一次也没用上,被我给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