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所谓大将正烦着,头也不抬一下:“有屁快放!”
许稷瞥了眼他两边杵着的小卒,其中一小卒盯着她的花白头发仔细想了想,指了许稷忽尖叫起来:“大将!某记得这次将校当中似乎没有这人哪!”
“怎会没有呢?你再看看!”许稷向前两步,拎过炉上滚烫开水就冲过去,对面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她已踩到了案上,抬手就往下倒开水,那大将嗷嗷大叫往后一避,许稷将铜壶直接砸了过去,那俩小卒正要抓她时,伍长终于带兵冲入。
大将头脸烫得几乎疼昏过去,倒在一旁抽气。
许稷往后一退,寡着脸道:“魏王在哪?”
“带着往、往东边撤了……”小卒支支吾吾道。
“你们是谁的兵?为何伪装成土匪?可是与泰宁使府里的人有干系?”许稷一连串发问,那小卒哭着摇头:“不知道啊不知道啊。”
“参军,依我看应是河北的兵。方才一路上来你听出那口音没有?”
“河北……”许稷恍然转过身,“通知一队逮住东梁一切可疑人等,协助二队诸旗收尾,你们几个跟我速回临沂。”
此时夜已深,匆匆忙忙下了山,却有大队人马围了大青山,正是周指挥使所领牙兵。
周指挥使忙与许稷道出缘由,却遭许稷怒斥:“简直胡闹!使府正是用人之际,让你带这么多人出来不是给人钻空子吗!”
周指挥使被她吓到,却说:“怎么是用人之际?”
“有人要作乱!”
“甚么?”
“河北兵都逼境了!我说前阵子怎么会有那么多流民,全是河北兵……”许稷这时不光是失察的自责,更多是控制不住的焦虑。
大青山这儿全是些废物,就是用来调虎离山用的。他们本意是要将王夫南和精锐骗出来,随后里应外合占领使府,攻占牙城,夺得泰宁地盘,吃下这块沃土。
许稷骑上马狂奔回临沂,周指挥使亦领兵去救。
可惜,此时牙城已是大乱。
副使变节,勾结外兵叛府,罗城洞开,气势汹汹往内杀进子城,王夫南率亲兵抵抗,子城内是一场激战,血染夜幕。
僚佐不是逃就是死,拼到最后敌伤一千自损了八百,纷纷去捉变节副使时,王夫南后肩已经受了重伤。
他也只是抬手抹了下脸上的血,转过身就往牙城走。
然他刚走进夹城,暗中却忽有人扑过来,杀了他个措手不及,刀也被打落在地。
好在他反应算快,倏忽将对方反压,死死扣住对方咽喉。
借着夹城中一片黯光,他辨清楚了那张脸,正是他泰宁府的副使。就在这一思一念之间,副使亦抬手往上掐住他脖颈,并吼了一声,迅疾翻身又将王夫南反压下去。
王夫南死死掐住他喉咙,副使骤然腾手,匕首一亮就朝下扎去,王夫南霍地一偏头,刚避开这匕首,那匕尖便又朝他咽喉扎去。王夫南伸手握住那刀锋,上身侧偏,额角青筋暴起,血珠子不断往颈口滴,他猛吸一口气,后肩的伤使他气力和耐力锐减,咬着牙似乎也抗不下去。
就在这时,他忽闻得马蹄声传来。
那马蹄踏血,越过尸体,迎着蕴满血腥气的风,穿过罗城子城,朝他奔来。
与那声音一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