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在附近走动,计思行才会发现摔在不远处的小孩,因为视线死角差点没被人发现,他急忙叫了大人来帮忙。
随后他发现车祸伤患中的幼童似乎是清醒过来,看上去年纪可能只有4、5岁的身形,计思行看的出来,幼童明明应该痛得身体不断颤抖,却还努力想爬起来走到受伤的父母那,那双眼睛里坚定的模样让当时的他心里震撼又忍不住抽痛,也许幼童知道自己可能会失去父母。
计思行靠过去轻声小孩安抚,跟着大人帮他止血,怕他乱动又受伤更严重,只得虚虚怀抱着又不敢大力,嘴上不停告诉幼童救护车就要来了,他的父母一定没事让他放心,似乎是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幼童不发一语紧紧抓着计思行的手,瞪着眼看向父母。
事后跟着父母还有观摩会的老师们一起到医院,额头、手脚满是擦伤,血跡还沾在那张圆圆小脸,在护士上药清理过程只是瞪着眼流泪,不哭闹不叫疼,计思行看出幼童的疲惫和虚弱,都快昏过去却努力睁着眼,好像闭上眼就再也看不到父母的模样…最后是因为药效发作便睡了过去。
计思行咽了口水,「你是那个小孩…」
过后一阵子他曾听父母提起,曾接到警方电话去做了一些笔录核对,当时车祸的一家人,父母当日伤重不治,小孩全身多处擦挫伤还有点脑震盪,但都比不过失去亲人的痛,后来听说是亲戚接去领养…
计思行的心脏有些疼,所以萧艾那么小就没了父母,当时才几岁…
萧艾轻轻点头,「那时候我看不清楚那个大哥哥的样子,只知道他的手跟怀抱都很温柔,一直陪着我、安慰我,告诉我不要害怕…」
其实那个时候,他想拚尽所有的妖力救父母,但才化身人类没多久,一个幼童人类根本发挥不出体内的妖力,至少还得过几年才能稳定妖力,加上受了伤与惊吓,差点连自己的人身都维持不了,兔子本性就容易惊慌,如果不是大哥哥发现他的身影喊人来救,或者当时要是变回兔子,在场的救护人员一定不会想到要救一隻兔子,他或许会因为被丢在那里无人知道的死去…
「萧艾…」计思行没想到两人有这个渊源,却很庆幸当年的小孩平安长大。
「我有点看不清楚大哥哥的样子,只记得他抱着自己的手有一个疤痕,圆形的疤痕跟虎口中间有小小的红痔,刚才看到计大哥的手…」他不会认错,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两个人有一样的疤痕跟红痔。
「这是小时候顽皮烫到留下的,刚好是个圆形。」计思行看着自己的手,「没想到你记得那么久…」
「是大哥哥给我很大的鼓励跟安全感。」萧艾一双眼认真看着计思行。
这双眼一如既往的清澈乾净,计思行想起当年那个小孩坚定的双眼给他的心悸,「我没做什么…」
萧艾摇头,如果不是计思行,他真的只有死路一条,除非好运让妖精发现带回妖管局救治,但这世上哪有除非。
计思行轻轻拍着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
「我问过大伯了,他亲自感谢过当时帮忙报警救人的叔叔,可是警察那边说没有大哥哥的资料,但我一直相信会再遇到大哥哥的。」萧艾不是没找过人,只是当时在警方跟医院那留下资料的只有观摩会其中一个主办者,加上因为父母过世的事情,大伯一家已经焦头烂额,他也不想再麻烦大伯去找人。
「你…后来是跟大伯住?」计思行轻声问。
萧艾点头,笑得很开朗,「大伯他们很好,收养我之后就一直照顾我、支助我生活跟念书,把我当成家人,我后来大学毕业才搬出来的。」
计思行看着萧艾神色自然,知道没受到不平待遇就好,毕竟萧艾的性格这么温和内向,他刚才真的担心孤身一人该怎么长大、怎么面对没有父母庇护的世界。
萧艾不想气氛那么沉闷,故意让语调开心一点,事实上他也是真的开心能找到大哥哥,「而且我说我会做菜也是因为大伯一家是开饭馆的,他们煮菜可好吃了,计大哥改天一定要吃吃看,我也都是跟着大伯学做菜的!」
计思行笑着答应,「好,那我一定不会客气。」
「好呀!计大哥你有什么喜欢的口味或是忌口先告诉我,你这么辛苦拨空帮我解答法律问题,晚餐以后交给我吧!当作我的学费!」萧艾趁机问,知道计思行是当年的恩人,对他的亲近感直接咻咻飆高好几倍。
「我没什么挑口的,除了香菜跟青椒之外都可以。」计思行好笑看着萧艾蠢蠢欲动,彷彿马上要大展身手的样子。
「嗯嗯。」萧艾认真记下。
「好了,有的是机会嚐你的手艺,现在继续上课。」计思行曲指敲了下桌子。
萧艾瞪着眼,律师情绪转变这么快的嘛!刚才不还气氛温馨、语气温和安慰自己,而且不是才在讲吃的…
计思行忍着笑,「怎么?专职现任律师家教你不好好珍惜。」不想萧艾陷入不好的回忆中,考试唸书是最好的转移办法。
萧艾嘟着小嘴,任命拉过放在一旁的书本,「没有…我上课…」
「再来我们继续看这个买卖契约…」
萧艾认真听着计思行讲解问题,感受到他的好意,知道他是怕自己想到父母难过了。
唉!计大哥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
等几道题目讲解完,计思行看了下时间,「快10点了,我看今天到这里吧。」再多了怕萧艾也一时无法消化。
萧艾愣住,「都这个时间了!」他没注意计大哥已经教了两个多鐘头。
「那我回家了。」快速收着桌上散开的书本资料。
「别急,就在楼上而已,回去早点休息。」
「计大哥今天谢谢你,你也早点休息。」
「晚安。」计思行起身送他到门口。
萧艾顿了下,「计大哥…我很高兴能再见到你。」
计思行点头,「我也很高兴你安好。」
「但是你不要有负担,如果真的没有时间,或是你工作太累,千万不要因为帮我…我会自己多努力看书。」萧艾不希望自己影响到计思行的作息时间。
计思行轻笑,「别瞎操心,给你讲解几个题目还不至于花费我多少精神。小脑袋想的还挺多,专心唸书不要辜负我才是重点。」也许是知道萧艾是当年小孩更亲切,也许是实在没忍住,手还是往那头软毛探出揉了几下。
果然手感很好。
萧艾的头随着计思行的手动了动,以前的大哥哥一直活在他的记忆,曾经想像过两人见面,多年不见的陌生,甚至可能也早忘记他。
是他一厢情愿的感谢也没有关係,兔兔是知恩图报的兔兔!但是现在的计大哥与记忆中的一样好,一直这么好,他很开心。
「计大哥晚安。」萧艾笑瞇起眼,他在心里想着,以后都让他来保护计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