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薛姨娘,你,是病了么?要不要我替你请个大夫?”我表达了一下对她的关心。
这关切也有几分是出自真心,毕竟任谁看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忽然间变成这样,也会有几分怜惜之意的。
“谢夫人好意,妾心领了。”薛姨娘又跪了下来。
我有些头疼地挥了挥手:“你身子不好,就不要跪了。”
薛姨娘却没有动,仍然伏在地上维持着跪姿:“夫人仁慈,但妾的身体妾自己清楚,妾……已是时日无多。”
“怎么会这样?你,前几日不还好好的么?”
“妾自去年入秋以来,便一直病着,请了不知多少大夫,都只说是风邪入体,一直喝着药,却一直不见得好。不怕夫人笑话,妾如今不敷粉都不敢见人。前两日风雪夜,妾的病情又加重了,妾……恐自己熬不过这个冬天,所以斗胆恳请夫人一件事。”
我这才想到,前几日会见那些姨娘侍妾的时候,薛姨娘的妆确实上的挺浓的,当时没太留意,现在想起来,应当是为了掩饰她的憔悴脸色。
“你说吧,我尽量满足你。”
薛姨娘又给我扣了一个头,才道:“谢夫人,妾自知时日无多,只是想最后再见一见小公子,妾已经有三年不曾见过他了,实在是想念得紧,若是,若是……这亦是妾与小公子的最后一面,望夫人成全。”
薛姨娘说到最后,几乎都已经带了哭腔。
陈滟的事我也知道一点,他今年六岁,三年前被陈珞送到京城的私塾启蒙,每年陈珞上京的时候也会去探望他几次,说起来,确实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回天水山庄了。
我沉吟一番,才道:“我会和夫君提这件事的,但我也不能把话说死了,滟儿的事,我亦不好过多干涉,这事能不能成,主要还是看他。”
“谢夫人大恩,若有来生,贱妾必结草衔环相报。”
“你起来吧。”我不甚在意地道。
薛姨娘这时才肯起来,由着清浅扶着她落座。
“茶凉了,重新替薛姨娘沏一杯来。”
“是。”清浅领命退下。
于是,偏厅里只余我和薛姨娘二人。
“夫人……”薛姨娘看上去有些迟疑。
“还有何事?”
薛姨娘勉强挤出来一个笑容,道:“夫人,妾有几句逾矩之言,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我抿了一口茶水,道:“你说。”
“夫人,妾看得出郎君是真心喜爱夫人的,郎君身边的人,妾已是将死之人,赵姨娘虽有几分脸面,但她心思单纯不足为虑,莫氏和杨氏夫人更不会放在眼里,只有一人,夫人需要多加注意。”
“郎君身边的大丫鬟赵粉,后院里一直都在传,说赵粉姑娘日后必定要被抬为姨娘的,甚至以郎君对赵粉姑娘的喜爱程度,便是许以贵妾也未必没有可能,这四年多以来,郎君身边一直只有赵粉姑娘,想必是很有些情分在的……夫人,贱妾一介半个身子入了黄土的人,必不会害夫人,郎君身边的人都不足为惧,唯独这位赵粉姑娘,夫人不得不防啊。”
薛姨娘说话的时候,我一直关注着她,她言辞恳切,神情诚挚,看上去还蛮真诚的。
也许是受了我的恩惠,过意不去,想提点我一点什么吧。
不过,这消息对于我来说确实没什么用,曼说我还不确定陈珞和这个赵粉之间是否真的有什么,便是真有什么,我也是乐见其成的。
“嗯,我心中有数,此事不必再谈。”
***
送走了薛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