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1 / 1)

齐国的公主,比草贱啊……

侍女发现楚国公主一直愣愣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禁担心的问了一句:“殿下,您不舒服吗?”

楚国公主回过神,她垂下眸,摇了摇头,“没有。”

看向自己还空空如也的手腕,楚国公主说:“你去把匣子里,那个金镯子拿来,那是母妃留给我的遗物,我要戴着它出嫁。”

侍女应了一声,转身去拿镯子了。

……

匈奴婚礼不拜堂,亲朋好友都围着篝火坐成一个大圈,崔冶作为楚国公主的娘家哥哥,自然坐在大圈最前方,孟昔昭在他旁边,一同看着这场陌生的婚礼逐步举行。

老单于今天算是心想事成了,脸上一直带着笑,只是配合他那长相,这笑实在是没有慈祥的感觉,反而让人看了就害怕。

楚国公主也是第一次见到老单于什么模样,一见,她就僵在那了,老单于看她不动,还皱了皱眉,孟昔昭坐在底下,比楚国公主看起来都紧张。

千万千万,千千万万不能在这时候掉链子啊!

幸好,楚国公主还是反应过来了,她赶紧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因为知道自己演技不怎么样,所以她低下头,做出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朝老单于走过去,然后把自己的手递给了他。

忍着恶心的感觉,楚国公主缓缓的深吸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举行匈奴的婚礼仪式,一套接一套的,中间还要跳舞,不过老单于不跳,跳的是匈奴的贵族们,还有那些助兴的勇士们,孟昔昭看一会儿舞蹈,再看一会儿日头,这婚礼是下午举行的,现在已经黄昏了,但离天黑还有一段距离。

本来大家就是被逼过来给老单于庆祝的,所以这气氛下降的有点快,眼看着场子冷了下来,可能再这样下去,就得散场了,孟昔昭悄悄转身,把詹不休叫了过来。

一脸疑惑的听完孟昔昭的吩咐,詹不休完全搞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干,但看到了孟昔昭眼中深藏的紧张,詹不休顿了一下,站起身来。

他一言不发的走进跳舞的人群当中,突然大喝,问有没有人敢跟他比试。

跳舞能有多少人喜欢看,但这实打实的肉搏,不管齐人还是匈奴人,都喜欢的不得了。

匈奴人本就好斗,叫板的还是一个齐人,而且是打败过大王子的齐人,立刻就有人嗷嗷叫着冲上去了,詹不休两三下就把他扔出了场外,顿时引来一阵叫好。

都说了是比试嘛,比试就是会有输赢,也不是每个匈奴人都那么在意输给齐人,毕竟对方是真的很强,输给他,也不丢人。

气氛又渐渐的火热起来,老单于本想直接带着公主离开的,见状,他也乐呵呵的留下来,看勇士们现场肉搏。

慢慢的,天就黑了,篝火燃着,照亮这一片地方,这回哪怕有比试可看,老单于也坐不住了,直接拉起楚国公主,用力拽着她往新宫走。

举行婚礼的地方是王宫前面的广场,新宫离这也不远,走路五分钟就能到。

老单于因为之前受伤的事情,现在很少再骑马,更重要的,他也没法耍帅,一边骑马,还一边把楚国公主带上马,所以,他只是很着急的步行过去。

期间,好几次楚国公主跟不上他的脚步,被拽的踉跄了好几步,而老单于就跟没发现一样,就是发现了他也不在乎,谁让你们齐国女人这么弱呢。

他们一离开,孟昔昭就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默了默,他把头转回来,继续看向前面的篝火。

单于离开以后,这群人又热闹了快半个时辰,才各自散去。

回到驿馆,陆逢秋冻的身上的肉都在打摆子,“这群匈奴人,都是吃什么长大的,他们怎么就不嫌冷呢!”

丁醇是将军,都有点受不了这里的天气了,他也皱起眉:“难怪匈奴总是往南迁都。”

迁到这了还这么冷,那以前他们住的地方,该有多恐怖啊?

丁醇习惯性的担心起匈奴再往南迁,会不会对大齐有危险的事情,而臧禾扑落了身上的一点雪花,他疑惑的看向孟昔昭:“孟少卿,你怎么不说话?”

孟昔昭转过头,对他眨了眨眼:“我今天喝的酒太多,有些困了。”

陆郎中连忙道:“那快回去休息吧,丁将军和臧大人也是,明日一早,咱们还要再去跟他们吃酒呢。”

本来天就挺晚了,闻言,大家互相道别,准备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觉。

而孟昔昭回了自己房间,别说睡觉了,他就是坐着,都觉得浑身难受。

上一回这么紧张,可能还是高考出分的前夜。

心脏高高的悬着,连胃都一收一缩的,难受极了,他的手脚十分僵硬,呼吸却是一会儿快一会儿慢,喉咙无意识的加快了吞咽,他突然觉得有点口渴,于是转过头,给自己倒水。

很快,一壶水都喝进去了,孟昔昭拎着空空如也的水壶,突然做出了决定。

放下水壶,他快步走出去,今日驿馆中的侍卫多出了一倍,好像所有侍卫都被崔冶叫回来了,郁浮岚却不在这。

孟昔昭看见他们,没有跟他们说话,而是径直走向崔冶的房间,有的侍卫不明就里,还想过去问一问,却被其他同僚拦住。

这些人也不全是太子的人,有一些,就只是普通的在东宫当差的侍卫。

但相信,此番回去之后,他们就都会转变成太子的人了。

推开房门,孟昔昭走进去,发现崔冶也没睡,正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卷书,慢慢的翻看。

崔冶抬眸,看见他进来,没有说什么话,只是顿了顿,然后转身,把另一边的茶壶拿过来,给自己旁边的位置倒了杯茶。

孟昔昭也快步走过去,捧起那杯茶,就吨吨吨的喝。

崔冶:“……”

他低声道:“成与不成,都已是定局,你也不要太过心焦了。”

孟昔昭听了,点点头,然后继续紧张。

……

崔冶不知道,孟昔昭紧张的不是这件事究竟能不能成,而是楚国公主,她到底能不能行。

这两者的区别在于,楚国公主究竟可不可以活下来。

这一夜,都是她的主场,没人帮忙,从头到尾,都只能靠她自己的能力,没出意外还好,要是出了意外……

孟昔昭深觉这种事以后还是少干为妙,他不喜欢这种背上一条无辜人命的感觉。

孟昔昭熬了一个晚上,而崔冶也陪着他坐了一个晚上,两人并没有交流,就是这么枯坐,任由一旁的蜡烛慢慢燃烧。

在天刚蒙蒙亮,天色还是深蓝的时候,孟昔昭听到外面传来骚动声。

噌的一下,他站起来,然后就急急的往外冲。

崔冶愣了一下,也跟着站起身。

打开门,孟昔昭几乎是跑下楼的,然后,他就看到楚国公主在自己侍女的搀扶下,惨白着脸,连头发都没梳,外衣也没披,就这么穿着中衣的出现在驿馆门口。

侍卫们比孟昔昭震惊多了,他们惊愕的围过来,不明白公主这是怎么了。

而楚国公主浑身颤抖着抬起头,她先看了一眼后面的太子,然后才看向睁大双眼的孟昔昭。

“单……”

“单于……”

楚国公主抱着自己的身体,狠狠掐了自己肋下的软肉一把,本就哆嗦的嘴唇,总算是溢出了哭腔。

“单于他死了!”

这一句如同石破天惊,顿时在驿馆引出一片哗然。

而另一边,在天亮了以后,匈奴王宫的官员来到新宫,问门口的守卫,单于和公主起来了没有。

守卫回答:“公主半个时辰前就出去了,说是有事要找齐国太子,单于还在里面睡。”

官员一顿,突然觉得不对劲:“半个时辰前?那时候天还没亮,她去找齐国太子做什么?”

守卫哪知道,这楚国公主几乎天天都要去找齐国太子,之前是晚上去,后来白天去,再后来什么时候都能去,反正她也去不了几天了,所以守卫就没管。

但这官员却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纠结片刻,他敲了敲房门。

没反应,他再敲,还是没反应。

这预感顿时扩大,他赶紧命守卫踹门,踹开以后,他们冲进去,却发现单于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仿佛睡得正香。

可是他身上没盖着被子,被子一半垂在地上,一半留在床上,官员惶恐的跑过去,都不用摸单于的脉搏,只摸他的身体,就发现,他已经凉透了。

官员登时傻在原地。

守卫比他慢一步,看见这个情景,再看官员的表情,守卫的脑子也是嗡的一声。

而官员的表情,也由呆滞慢慢变成了咬牙切齿。

“你去通知左右贤王,还有几位王子,至于你,把其他人都叫过来,跟我一起去齐国驿馆,把他们所有人,一个不落,全都抓起来!!!”

嚣张

匈奴人乱成一锅粥了, 齐国人也好不到哪去,所有人都被孟昔昭紧急叫起来,而听说了发生什么事以后, 大家全都露出了十分一致的痴呆脸。

啥、啥?!

你再说一遍,匈奴的单于怎么了?!

公主此时已经哭的泣不成声, 这不是装的, 她是真害怕啊,刚刚凭着一股心气, 她才能走到齐国驿馆来,现在身处齐国人的包围之下, 那股心气就散了, 她也开始后怕起来,都不用装, 就哭的仿佛死了爹娘。

礼部郎中现在想上吊的心都有了。

“殿下,您先别哭了,您倒是说说究竟怎么回事啊!”

公主本来在啜泣, 听到他的话, 顿时哭的更加大声,她本来就是个大嗓门, 现在哭诉起来, 更是震天一样的响。

“我怎么知道!”

“我、我睡醒了,想下去喝口水, 一转身,碰到单于的胳膊,却发现他的胳膊特别凉, 我赶紧去摸他的脖子,却发现, 他已经没脉了!”

陆逢秋呆滞的问:“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公主擦擦眼泪:“就刚刚,也就一刻钟之前。”

臧禾:“听起来,这单于是暴病而亡?”

孟昔昭点点头:“大约就是这样,单于年纪大了,昨夜喝了许多的酒,还受了风,夜晚里激动一些……唉,真是人生无常啊。”

臧禾点点头,“睡梦中去世,也算是不幸中的幸运了。”

丁醇听着他俩一唱一和,还只是绷着脸,陆逢秋却呆呆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突然爆发起来。

“现在是感叹这些的时候吗?!单于死了,匈奴人知道了,能放过咱们吗!”

孟昔昭和臧禾同时转过头,意味不明的看着陆逢秋。

后者被他们看的整个人都一激灵。

孟昔昭:“这事跟咱们有什么关系,单于他年纪大,身体不好,以前还受过伤,本来就是过一日算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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