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四年,正是春暖花开,风绿黑河两畔的时节。
叶无莺时年十五,已经从犹带稚气的孩童成了长身玉立的少年。国子监的大门外,一辆深黑色的灵力车停着,上面有着红色诡异的纹路,不少学子只瞧见了便绕道走。
因为那是巫殿的车。
司卿从滑开的门处走了下来,他仍是一身浓艳的华服,只是冬去春来,他脱去冬装,只是一身轻俏的春装,那宽袖长襟材质飘然,如此立在风中,便翩然若仙。
但再如何美的衣服也没有他来得好看。
天生的病态使得他的脸色不管何时即便是在艳阳下站上几个小时,都不会有多少血色,那种苍白又透着点儿莹润的玉色,与他那本该冶艳的容貌糅合在一处,成了一种独特的矛盾的风姿。
长眉秀目,顾盼莹莹,婉转风流。
他的气质实则与人也是相反,瞧着有多脉脉多情,实则就有多刻薄无情。
五年如一日,他天天来接叶无莺,不少人都已经习惯,但新入学的学子总是好奇的,忍不住一再朝他看去。
“那人是谁?”
“别看,那是大巫司卿,平素脾气可坏,千万别招惹他。”
“瞧着不像啊?”
之前说话的一声冷笑,“那是带刺带毒的夜芙蓉,这几年里载在他脚下的何止几个……”
他们说司卿的坏话都是悄悄的,只怕被他听了去。
不多时,同样一身便装的叶无莺从国子监中走了出来。官学有自己的既定服装,国子监实则也有,但没有几个人爱穿,这里达官显贵太多,连皇家都带头不讲究这衣着上的规矩,国子监有什么办法?好歹只是穿着,又不是其他,所以也不大管,是以学子还是多着便服,也有三三两两穿着那蓝白学子服饰的,毕竟极少。
但只要是在此间上学,绝大部分不会穿着华服来,只是轻便士子服装,方才适合学校这种地方。
十五岁的叶无莺乌发如墨眉目如画,精致得好似画卷上走下来的少年,即便穿着再简单的衣着,都显得高贵典雅,气质出众。
“那又是谁?长得真好看。”一个新学子压低了声音说。
旁边人却拉住他,“千万别靠近,那是个疯子。”
“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是疯子?”
少年,你真的太天真了,疯子看上去再正常漂亮,那也是个疯子。
叶无莺正要往司卿那里走去,却见到赵弘冲匆匆走来。
“你先回去换身衣衫,然后赶紧同我一道入宫去。”
赵弘冲的脸色极其复杂,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又酸又苦。他已经数年不曾见过那位父皇,这会儿得以被召见,还是靠着他的“伴读”。
叶无莺却是一愣,然后沉静下来。入京五年,他终于要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