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以后,过了两个礼拜。这两週里殷思妍与傅鸣玉几乎没有对话。
她依然会听见来自他的声音,这令她感到厌烦。幸好,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例如与其他同学在走廊上的交谈、老师讲课的内容、耳机里流淌的音乐……发作时间不定,每次都持续不超过五分鐘,对她生活影响并不大,还在容忍范围内——这么说来,就算再也忍不下去,她似乎也无可奈何,毕竟连医生都无法解决她的问题。
这样过了一阵子,殷思妍不经意掌握了关于傅鸣玉的资讯。
他人缘似乎不错,教室外短短一条走廊总无法顺利走到底,因为随时都会遇到有人喊他的名字。他会停下来和对方谈话,谈的东西天南地北,有游戏有篮球有社团有动漫有男孩间无聊的玩笑……和其他普通学生如出一辙。
他通勤时喜欢戴着耳机听歌,听的都是她从来没听过的歌曲。
早上七点左右,他会提早去早餐店买早餐,老闆娘喜欢喊他「小帅弟」,他总是难为情地道谢。先是早餐塑胶袋摩擦声音响起,紧接着脚步声匆匆,过不到五分鐘便出现在教室——腿长真好,走路这么快,能省下多少时间读书?
殷思妍眼睛盯着书上的内容,却总忍不住分出一隻耳朵关注他的动向。
除了这些以外,偶尔会听见一些琐碎的声音——通常是傍晚时分,人声、狗叫声、引擎声、还有风声混杂着紊乱的吐息。她听不出他在做什么,只猜是在户外。
傅鸣玉这个人究竟有什么秘密?他看起来很平凡,除了身高比同龄人高出那么一点、长相比其他男生乾净一点,并无其他特别之处。
但是,每当她这么想的时候,脑海便会浮现他在长叹后吐出的那句「好累」。
早上七点三十分,早自习的鐘声敲响,副班长开始点名。
殷思妍从书堆里抬起头,忍不住望向左边空空如也的座位。
导师走进教室,看了一眼点名板,对副班长说:「傅鸣玉上午请假,家里有事。」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教室里颇为清晰。
第二节是体育课,老师要大家对着墙壁练习排球。
老师看得紧,殷思妍没办法溜到旁边看书,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开始前,她将玉鐲摘下来放在口袋里,玉鐲和口袋里的零钱轻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确定玉鐲不会被碰裂,这才拿起排球,朝着墙壁打出去。
其他人也在练习,不知不觉频率同步——蹦,蹦,蹦,蹦——
艷阳高照,大家的衣服都渗出汗来。殷思妍浑身闷热,汗怎么也流不出来,整个人像被放在电锅里蒸熟了,很快变得软烂。
全身软绵绵的,盯着从墙上反弹回来又被自己打回去的球,一来一往之间有点晕眩。
蹦,蹦,蹦,蹦——
声音像隔了一层薄薄的纱,忽远忽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