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我走上擂台,昨日并未受伤,只是脱力而已,经过一夜的调息,此刻的我又已是生龙活虎。
一眼便看见了人群中的伊娜,她眼中有掩不住的惊讶,显然是不明白我怎么还能好好地站在擂台之上。昨日这事果然与她有关,我心头火起,不过见她一脸失望,不禁又有点得意起来。
突然,我意识到自己的反常,自己不是对一般女人都不太感兴趣的吗?而且当初与伊娜见面时就只打算作一般朋友,怎么现在面对她时有这么强的冲动,而且这几天总有一种想征服所有见过的美丽女人的欲望,虽说这种欲望是人之常情,但我有很强的自控力,向来都用理智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如果说受伤之时是因为内力运行不畅而受到了影响,那这几天伤好后还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就大有问题了。
想到在皇家史料馆时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异事情,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难道我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吗?可除了情绪有些变化外,我身体的一切都很正常啊?难道是因为并未在这个世界中存在过的内力所带来的影响?还是其他未知的原因,比如从自己特殊的身体适应新世界的反应?或是因为重新溶入这个社会时自己的心态在发生变化?
如果说与内力有关,那我以后就得注意自己的变化了,因为这种功夫在这个世界中并未存在过,一切都得靠自己摸索,若不小心,只怕会出现走火入魔一类的事情。
如果说是因为其他原因,现在我也无法可想,只能小心观察,其他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果是与自己的心态有关的话,那应该是因为现在的自己茫然不知所措而导致的。因为,原来的我相对来说其实已经死了,与我同时代的人只怕也剩下不多,这是个有神灵的世界,那我被神挑选来的目的是什么呢?还是我只是因为一不小心才会来到这个世界?
现在的我,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而活着,想要报仇,可是已经找不到了,而且他们说不定早死光了,就算还活着,只怕也已经找不到了,说有了权力后可以找到他们,那只是我欺骗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
再说了,就算找到了又怎么样?他们要杀我不过是因为他们认为我是黑魔法师,他们是为了他们的正义才会这么做,我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痛还在,但仇恨已经淡了,我也能更客观地为对方试想,在这种情况下,我还将恩怨记得那么清楚干嘛?
虽然我对艾莉娅的爱情没有变,但这些疑问常会在寂静的夜中,无声无息地于内心深处响起,不住质疑我的软弱,只是,我不敢面对,也不愿面对。我之所有还会坚持走这条路,除了想为艾莉娅报仇外,只怕还有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想要有个生活的目标,不至于迷失了方向。
但这种勉强来的目标是软弱和不堪一击的,在现在的无奈中,我的心态发生微妙的变化,以及时行乐为人生目标也大有可能。若是这样,我只要忠实地跟随自己的心声大步走下去便行,若是有欲望那就跟随欲望而去吧,经历太多波折辗转两个世界的我涌出放纵自己的打算,该怎么样就怎么样,若是高兴,那便率性而行吧!我涌出十分任性的冲动
一阵嘈杂声打断了我思绪,抬起头,我这才发觉本该是自己对手的苏拉格居然还没有来,而此时,时间已过的裁判开始读秒了,难怪那些想看这仗的同学都喧哗起来。
不会是苏拉格明知不敌才放弃了这一阵吧?我旋又摇摇头,这个可能性不大,从他前天的作战来看,这段时间是痛下过一番苦功的,怎会就此善罢甘休?要不然是伊娜的劝说让他放弃了?这个可能也不大,我不肯放弃,他就此退出不就白白便宜了我——虽然我有信心获胜,但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吧?
实在想不通,我摇遥头,望着阳光在擂台下投下的巨大而斑驳的阴影,我的心,不禁沉重起来。这件事已完全脱出了我的掌握,虽然不明白,但总觉得有些阴谋在我背后展开。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裁判终于喊出了最后一秒,苏拉格依然没有来。这几天,那些裁判显然见多了同学对我不战而降,现在苏拉格没来,他以为又多了个自动弃权者,于是,毫不犹豫地宣布我胜出。
听到胜利消息的我,本该长吁一口气,但盗贼的直觉却总告诉我,一种危险的气息正在我四周浮动。
我的心悬得老高,这也是正常的,为了让我放弃这件礼物,连昨天那么厉害的人物都出动了,现在怎么会如此轻易过放过我呢?
虽然伊娜在另一场半决赛中已经成功打败对手进入决赛,但以她的实力,她自己也该心知肚明,公平决斗时,若我不放水,她绝不可能胜过我,由于艾斯特塞九世到时会到场臂看决赛,她也不可能在决赛中弄鬼。
所以她惟一的机会应该就在今日,错过现在,就算她还能找来昨晚那人袭击我,只怕一来我不会再给那人偷袭的机会,二来就算那人打伤了我,只怕反而将此事闹得人人皆知,到时艾斯特塞九世发怒起来,那可不是谁能担当得起的。
正在我想得头痛时,一名同学突然冲了过来:“不好啦!不好啦!”他边跑边大声嚷嚷:“苏拉格同学被打昏在学院的后山。”
什么!我的头嗡的一声,这就是明显是对方有计划的预谋。他们这招好毒,苏拉格是我的比赛对手,他若受袭,所有人都会把我这个从中获益者当成主要怀疑对象,若是其中还有对我更不利的进一步证明的话,那我定会被当成此次事件的主谋,到时绝对会因此而被学院判负出局!难怪刚才伊娜刚才虽意外却并未惊慌,原来她还有这一手。
想通此节,我不禁出了身冷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付。此时,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变得阴沉沉地,一阵凉风袭来,吹在我只着单衣的身体上,让人全身发冷!
那些同学和老师们听到刚才的消息后都已齐齐冲向学院后山,我望了眼孤身一人站在擂台下的伊娜,冷笑着走下台来“你好厉害!”我道。
她望了我一眼,满脸讥诮,冷冷道:“我再厉害也比不上阁下卑鄙,你明知此事是靠勉强得来的,却坚持不肯推脱,像这种事情,根本不是一个有尊严的男人做得出来的。”
忍不住又看了我一眼,她眼中讥诮之色更浓“其实从见你开始,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可说是卑鄙下流,就算现在你得到众同学的赞美,那只因为你骗过了他们,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那我带回你爷爷的遗物是不是也做得很卑鄙呢?”这一刻,我几乎将这伤人的话脱口而出。沉着脸,我一言不发,只因她的言行总能勾起我与艾莉娅相处时的一些美好回忆,所以对她总是于心不忍,要不然,就凭她这句话,我就要让她讨不了好去。
脸色铁青地看了她一眼,我一言不发地走向后山。本来,伊娜还想借机大逞一番口舌之威,但在我刚才那如电的目光下,只觉一股凌厉的杀气扑面而来,脸上如被利刃刮过般隐隐生痛,皮肤上的毛孔不由自主地闭合起来,不知怎地,心底一寒,一句话就此噎在喉间。当我走过去后,她才清醒过来,这才发觉手心已满是冷汗。
醒悟过来的她想到刚才面对我时大失颜面的反应,不由大为不忿,直欲冲上来重新表现一番,但望着我严冬般冷酷的孤傲背影,却怎么也提不起足够的勇气。愣了半晌,她突然笑了,笑得好冷,怀着几分得意的心情幸灾乐祸地跟在我的身后走向后山。不过,她虽跟了上来,却下意识地落后我大半个身位,不敢接近到冒着冰霜寒气的我的数尺之内。
想到伊娜是陷害我的主谋之一,我的气便不打一处来,若是其他人这么做可能我会好过一点,但她却也掺和在其间,真他妈让我气愤。说我卑鄙,没错,但我对她从未卑鄙过,不仅没有半点卑鄙,我还曾将她爷爷的遗物带回,怎么说也是有恩于她,而且一直以来对她都是处处忍让,可她真是不知好歹,居然来算计我!
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拿定主意,只要她还敢这样,下次一定对她不客气。至于她的那些朋友哼!只要我查出那些人是谁,一定不让他们有好果子吃!他们敢对付我,我对他们也绝不客气!肆意放纵自己情绪的我瞬间有一种极度解放后的舒畅和愉悦。
走在去后山的路上,我心情沉重,若估计不错,此去绝对会被指证为实施偷袭之人,想继续比塞,我必须在此之前想出洗脱罪名的方法,可现在的我根本不可能找出可以让人信任的人来为我作证。渐渐,一个大胆的主意在脑中形成,成与不成,就看这一把了。
突然,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若我因此退出比赛,那伊娜会成为此次比赛的冠军,她不是说劝我退出是为了其他人吗?那她争这个冠军是为什么呢?
难道她是骗我的吗?也就是说她自己想得这个冠军,难怪她当时与我对话时神情那么不自然,原来是因为她说的都是谎话,看来这个礼物真的是十分重要。也只有为了她这样的女子,昨晚那个身份不俗的男子才肯放下自身的尊严吧!这也能解释苏拉格肯放下仇恨,放弃尊严来扮演今天这个不光彩的角色。
想通这一点,其中很多问题也能迎刃而解。只是,昨晚那男子口中的勉强的幸福代表了什么呢?看来,只能认为是他在欺骗我了。
不知不觉,已来到后山,远远便看见偌大一堆人都围在一棵大树下,不时还发出夹杂不清的喧哗。见我走上前去,周围的那些同学赶紧闭上了嘴,同时,不约而同地让开出一条通向人群中心的路来。
心知肚明是怎么一回事,我挤出一脸热情,大步走了进去。苏拉格遍体鳞伤,一身血污地躺在人群中央,一个老师正在用魔法为他疗伤。他一眼便看到了我,目光闪烁,现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侧过头去不敢看我,看来,他对陷害我还是有点内心不安。
若在平时,我肯定会觉得此人还有点良心,对他也会增添几分好感。可现在,我正值满肚子火,看谁都不太顺眼,他这番表现只让我觉得此人没有绝断,做事时掺杂感情太多。既然陷害我,事情都做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面对的,做小人,偏又做不彻底,蛇鼠两端,畏手畏脚,绝不会成什么大气候。
暗自冷笑一声,我将全身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一脸哀伤,两眼怒火,极力表现我对他遇袭负伤的悲伤与愤怒,准备与苏拉格合演一出这世间最精彩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