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偷窥的感觉好久才散去,当那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终于消退时,我忍不住长长地嘘了口气,此时的我,已经肯定了有敌人潜在旁边的推测,而且,更进一步将他列为了最难以对付的高手,想到这样的高手终于退开,我怎么能不大为轻松呢?可是,想到这样厉害的敌人可能随时在密林中对你发起最致命的袭击,我又怎么真正轻松得起来呢?
“怎么了?”苏拉格发现了我的异常。
“没什么!”我不想白白增加大家的恐慌,而且,对苏拉格还怀有极大戒心,便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见他将信将疑,我赶紧道:“我是在考虑待会儿守夜的问题,我觉得应该是我们俩轮流值班,各守半夜,你觉得怎么样?”
苏拉格果然露出释然的表情,点头道:“可以!”
我又道:“那么,就这样说定了,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不是不知道守下半夜比较辛苦,只是考虑到敌人最有可能于下半夜发起袭击,我还是决定亲自来警卫。
一头钻进另一个帐篷,我盘膝而坐,开始打坐调息。除了因为在另一个世界中生活多年养成的习惯外,还有就是,我发觉,运行内息可以迅速消除疲劳恢复体力,虽然不如美美地睡上一觉来得舒服,但相较起来,效果并不差,而且,耗时更短,同时,还能维持敏锐的感觉能力,保持警觉,在目前这种危机四伏的情况下,这绝对是我的最好选择。
吸一口气,内息自然运转,我全神贯注地留意它的运行情况。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以来,我从未如今日般如此注意自己内力的状态,只觉它由缓至疾,由慢至快,到最后,飞速流转,便如疾驰的湍流,在我体内奔腾不止,甚至能隐隐听到其高速流动时带起的风声。
这种感觉与我从前的感觉完全不同,在另外那个世界,内劲虽亦是按照一定的轨迹来运行,但速度并不快,而且,可以由自己来主导,可现在则是自己完全无法控制内力的大小与方向,只要一运功,所有的内劲立即会自然地全部运行起来,就如一匹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受半点拘束,有很多时候,它快到了让我觉得可能会伤害到自己的地步,好几次,我打算停止运功,不过,还是以极大的毅力忍住了心中的冲动,好在它如有灵性般地按照既定轨道打转,没闹出什么岔子来。
就这样,我的内劲在自己无法控制的情况下以快到随时可能出轨的速度运行,而我则听凭它加速到一个令人瞠目结舌高速上去。渐渐地,内劲的运行快到了无法把握实体的地步,只觉一道气流在我体内盘旋环绕,无休无止。
在它的作用下,我的身体便如失去重力的束缚般变得无比轻松,似乎随时都可能飞到空中。同时,感官变得无比敏锐。这种感觉很奇怪,因为感官的敏感度是缓慢而持久地增加的,就如石子在水面激起的涟漪般,以圈形向外缓缓扩散,而在这个无形的圈内,我听到了包括任何细微到极致的声音。***越来越大,我的感觉力似在永无穷尽地扩展,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美妙,又是如此的震撼人心,一时间,我激动得难以自持。
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向我缓缓行来,我心中一凛,立时,这种灵敏至极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唉!”如此难得的境界就这么被破坏了,我在心中叹了口气,将全副心神都放到了目前的情况上。
难道他想来刺杀我吗?我脑子转得飞快,悄悄伸手按住了腰间的天雷神剑,若他以为我没有防范,那他就会受到他有生以来最大的教训,我会让任何想杀我的人付出生命的代价。
轻微的脚步声停在帐外,我似乎已经看到了苏拉格手持锋利长剑站在帐边的狰狞面容,原来,我所怀疑的一切都是真的,情绪变得十分低落,心中却被怒火所填满,右手在剑把上紧了又紧,真诚的心受到他人愚弄的耻辱只有用对方的鲜血才能清洗干净!
出乎意料,苏拉格并没动手暗算我,而是停在帐门数步外一动不动了。他在观察我是否睡熟了吗?我立即做出了推断。当然不会傻到于突然间鼾声大起,我只是尽力让自己的呼吸声更平和一些,更悠长一些,相信他听到这样的声音后会认为我正处于熟睡中。
就这样过了好久,他还是没有动静。怎么回事?我大为奇怪,难道他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开始良心不安了吗?这些人怎么这么麻烦啊?我有些烦了,想杀就杀,干吗拖拖拉拉的?这一刻,我几乎忘记了自己是被对方选中的刺杀目标,暗暗地对苏拉格的犹疑不定不满地嘀咕起来。
正当我等得不耐时,一声轻微的声响传来,苏拉格终于动了。
我精神一振:“他终于要动手了!”赶紧将天雷神剑移了个极小的角度,挪到了最有利于自己出招攻击的方位上来,准备趁他不备之机,一招将他击成重伤。因为我清楚,从我俩的实力对比来看,我虽然能胜过他,但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若不能趁现在他未曾防范的难得机会将他一举击溃,等我们俩缠斗起来,那就绝不可能轻松地结束战斗,而且,苏拉格一旦发现他的阴谋破产时,心虚之下,肯定会畏罪潜逃,以他的能力,若是不战而逃,我根本没法留住他的,可问题是,我还需要从他身上将幕后的主使追查出来。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长吸一口气,内劲飞速流转至全身,我握剑的手不知不觉中已经被冷汗浸湿,等待他的,将会是石破天惊的一招。
不对,脚步怎么越走越远了,难道他改变主意了吗?听到脚步声居然越去越远,此时,惊讶得无以复加的我,不知道是该为苏拉格在最后关头没有出卖朋友而感到高兴,还是该为我失去了得到敌对方情报的机会而感到遗憾。
不过,有一点我是十分清楚的,这对苏拉格来说应该是再好不过的事,既避免了背叛誓言而受到良心的折磨,又避免了想害人反而被人拆穿的尴尬与悔恨。看来,他对我还是怀有十分深厚的感情的,想到这一点,我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暖意,之前的我,好像将他想得太坏了一些。在这个权力与利益交织的地方,友情更是显得无比的稀有与珍贵,让我无法不用心去珍惜它。
“喀!”枯枝折断的声音传来,是苏拉格不小心踩到了树枝。我顺理成章地“醒来”压低嗓子,以严厉而冷静的声音开口喝问道:“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