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的春潮尚未消退,秦朝颜趴在杨一文怀里轻喘,状似不经意的问道:“在你们村里,婚礼一般是怎么办的?”“颜颜你问这个干嘛?”杨二武虽然疑惑,但依然给她做了解答“去镇上买请柬和喜糖。在村里摆几桌席”
他那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杨一文却听出她的言外之意,眼睛紧盯着她,目光灼灼。秦朝颜微笑着和他对视,肯定了他的想法:“你想和我办婚礼吗?”“啊?”身后的声音戛然而止,杨二武反应过来,皱着脸急道“颜颜,还有我呢!”
“放心吧,不会少了你的。”秦朝颜回他。杨二武五官舒展,坐起来高兴地大喊:“好哦颜颜要跟我结婚啦!”一副兴奋过头的样子,恨不得起来打套拳。杨一文没有像他一样激动,再次向她确认:“你是认真的吗?”
“我知道,办不办婚礼我都已经是你们的人了,但生活总要有点仪式感,所以,我想要,可不可以嘛?”“你不用问我可不可以,我求之不得。”迟来的喜悦令他眼眶发热,心如擂鼓。
莹白的手贴上他的心口,秦朝颜笑他:“你的心跳得好快。”杨一文的手覆住她的,眉眼柔和:“它是为你而跳动的。”“那我说别跳,它难道就能不跳?”秦朝颜笑着打趣“心不跳,你不就死了。”杨一文动了动唇:“我”
这边两人气氛缱绻,倒显得大喊大叫的杨二武格格不入,他撅起嘴去挠秦朝颜的痒痒,三人顿时笑闹成一团。将回答咽回肚子里,杨一文轻笑,罢了,说出口的承诺听起来很轻,时间会证明一切。秦朝颜随着他们来到镇上。
是个极度偏远落后的小镇,街道上的车辆行人并不是太多。饶是如此,现代化的环境还是让秦朝颜恍惚一瞬,她的走神让牵着她的杨一文不由得紧张:“怎么了?”
“太久没出过村子,现在反倒有点不习惯了。”秦朝颜答道。牵着她的手紧了紧:“走吧,我们先去喜铺。”整间喜铺都是红色,喜庆极了。秦朝颜翻看喜帖,挑了个比较合眼缘的样式。
货架上的糖果亦有不少种类,秦朝颜亲口尝了很多,最终定下来几种味道尚可的。眼瞧着她对于这些细节的认真,杨一文心中泛起丝丝缕缕的甜蜜,比刚才她喂他的糖甜一万倍。
最后就是婚服,村里习俗是穿红,杨一文想着城里一般都穿白婚纱,提出去租一套回来。站在婚纱店里,秦朝颜扫过挂在衣架上的件件白纱裙,压下眼中的嫌弃,试了一件设计简单,贴近日常化的裙子。
材质粗劣的裙子穿在她身上也被衬得华丽高贵起来,秦朝颜在试衣间里试了下抬手跨步,做大动作都没什么问题,方便行动,就它了。
她试完就脱了,也没出来给他们看,杨二武还有些失望,转而更期待结婚那天了。回去后,秦朝颜开始写请柬,因为她的字好看,不过没写几张。
她就撂挑子了。杨一文笑笑,接过担子闷头写。席面需要的食材已经订好了,会有人提前一天送过来,当天可以请两个擅长做饭的婶子帮忙。秦朝颜主动提出婚礼后想搬离村子,所以最近不仅在忙婚礼的事,他们还会一起讨论之后的规划。
日日讨论搬去城里后如何如何,杨二武听得眼睛都直了,心里期待值爆棚,只觉得前二十年都算白过,有了媳妇开始才是真正的过日子呢,以至于他晚上做梦都是三人在城里幸福的生活。
杨一文也不免被勾起对未来城市生活的向往,低头看着怀里熟睡的秦朝颜,他幸福到失语,总觉得像一场梦,如果是梦,请让他一直活在这个梦里。喜期当天。从睁眼的那一刻,杨一文的心率就快得不正常,激动喜悦之下掺杂了一丝不安。
看着身穿白裙的秦朝颜,心跳得更乱了,杨一文努力忽略掉那丝怪异的情绪,替她挽鬓边的碎发:“你今天很美。”秦朝颜低下头:“你去外面招待宾客吧,不用管我。”杨家门口有一大片空地。
正适合摆放桌子,村里总共也就几十个人,摆了五张大桌就够用,此时已有零散几人围坐在一起磕瓜子闲聊。
厨房里有一口大水缸,昨晚特地灌满的,好方便今日做饭舀水,秦朝颜站在缸前,水面倒映的她面色冷漠,没有丝毫做新娘的开心。
请来帮忙做饭的两位村民也到了,秦朝颜一直待在厨房看她们洗菜切菜,任凭她们怎么说油烟大,衣服上会熏着味,秦朝颜就是不出去,在她们口渴想直接喝缸里水时,秦朝颜还会递上装着温水的杯子:“喝生水容易拉肚子。”
这份体贴倒让她们不好意思再赶她,只是心里有些嘀咕,看这么紧,都不好偷吃了。菜炒好了几道。
本来想先端出去摆好,秦朝颜拦住,笑眯眯地说:“都做好了再一起端过去吧,不然我怕他们会提前吃,这样的话等你们去了只能吃剩菜,那多不好呀。”秦朝颜这话说得熨帖。
她们不好反驳,也没必要反驳,反正是她的宴席,偷偷瞄她一眼,暗道城里买回来的心眼子就是多,怪不得把杨家兄弟俩拿捏得这么听话。
外面的村民等得心都焦了,菜才陆陆续续端上来,村里好长时间没摆过席了,现在终于能吃上大肉,都迫不及待地伸筷子往嘴里塞。“村里所有人都来了吗?”秦朝颜小声问。
杨一文环视一圈,给了确定答案:“不过你上次见的那个女孩好像不在。”叶蓉蓉没来,那太好了,看着围坐在桌前狂吃海塞的村民,秦朝颜甚是满意。
“你怎么不吃?”见她一直不动筷,杨一文问她。“刚才在厨房被油烟熏了,现在没胃口。”
“刚刚叫你出来你不听,等会席散了我给你炒两道清淡点的菜。”秦朝颜点头示意知道了,夹了几筷子放进他碗里。
一碗水端平,杨二武这里她同样夹了不少。杨二武冲她呲牙笑,两口把菜扒进肚子,她不吃,杨一文也不怎么吃,秦朝颜偷偷瞪他,真是个麻烦。
摸摸绑在腿侧的刀,心中稍稍安定。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远处有人痛苦大叫,碗盘跌落碎裂的声音传了过来,终于开始了。
那人旁边的村民不知他是怎么了,想去关心一下,结果自己也一样发作起来,肚子里像有把刀子翻搅,疼得死去活来。相继有人倒地哀嚎,最开始的那个已经不停呕血,看着快要不行了。
有人反应过来:“有毒!有人下毒!”杨一文心中的不安在此刻放大到了极致,他猛地看向秦朝颜,艰涩开口:“是你。”“什么?”秦朝颜迎上他的目光,假装听不懂。
“什么?”杨二武眨着迷茫的眼神看过来,腮帮子鼓鼓囊囊的。杨一文冲到他旁边捏住他的下颚去抠他的嘴巴,神情焦躁:“快点吐出来!”
同桌的人身形不稳的向秦朝颜扑过来,杨一文见状立刻把她拉到自己身后,挡住那人。见他还护着她,那人张嘴大骂:“你们兄弟俩要害死我们全村人,我咒你们不得好死!”说完。
他跪在地上哀嚎,嘴角溢出鲜血,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杨一文面容呆滞:“为什么?我以为”“以为什么?”秦朝颜问他“以为我爱了上你?”
她不禁笑起来,明艳的笑容在这种场景下显得冷漠至极:“你以为你是谁,你们这样的人给我秦朝颜提鞋都不配。”“虚以委蛇陪你们演了一阵子戏,已经是你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杨一文咬牙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只觉心脏被剖开一般鲜血淋漓,痛不欲生。又被她骗了吗?大脑闪回着与她相处的每一帧,明明那么真!那么真!怎么可能是假的!怎么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