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解释了半日,话里话外的意思却很明确:按往年的规制算,招待一次外藩使者的银子少说在两三万两;按高祖定下的规矩算,却最多只能花五百两。这四五百倍的差距神仙也弥补不了,更没有哪个官吏敢自掏腰包填坑。但小阁老独运匠心,居然找来了自己在工部打灰时结识过的豪商,将使者来访的行程分批承包了下去,由他们用自家的货物与仆役来供应需索。
整套逻辑讲得很复杂,但穆祺一听就懂了——这不就是重大活动赞助商么?
能在国家招待使者的活动露脸,那是多大的品牌效应?只要有一点脑子的商人,都愿意替朝廷分忧么!小阁老捞钱的本事,果然是独步古今,名不虚传,超前五百年的眼光。
当然,在礼部诸位堂官看来,这大抵是铜臭入骨,亵渎斯文,君子所不忍为。但穆祺是难道是要脸不要钱的人么?他迅速表示了态度:
“小阁老聪颖绝伦,我自愧弗如。这样的好谋划,我坚决赞同!”
闫东楼大喜过望,万没有料到说服竟是如此容易,大有知音之感;心想京中评价穆国公世子“不可理喻”,看来也是人云亦云,绝不可信。喜悦之下,他干脆给这位同心同德的知音交了底:
“世子谬赞,兄弟不敢承受。只是这样的事情也不算容易。兄弟还有些难处,不得不请世子的示下。”
“小阁老请讲。”
闫东楼叹了口气:“真正是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无也!那些外邦的蛮夷不体谅朝廷的难处,各个都是刁钻古怪。明明给他们都预备妥帖了,但这些使者下榻后眼见仆役洒扫都换了人,居然在驿馆大闹不休,非得换回来不可。尤其是其中混杂的一二倭人,叫唤得尤其厉害。当真是难以理喻!”
穆祺喔了一声,当即了悟——他未必懂外交上的细枝末节,却太明白本朝这些藩属国的做派了。所谓客随主便,外人凭什么要挑剔驿馆的杂役?无非是使者往来已久,广使银钱,已经在下人中安插上了眼线亲信,轻易不能动摇罢了。
这样的惯例牢不可破,礼部却素来纵容。可承平之时还好,真要国朝有个三长两短,这些眼线无疑就是莫大的祸患。日后倭寇之祸,沿海涂炭之惨,恐怕就源自于此!
麻麻的,这下不得不狠狠支持小阁老了!
第14章计划
心意已定,穆祺果断开口了:
“东楼兄这么信得过在下,在下就和你交个底,管教东楼兄放心。”
听到世子称呼得如此亲密,小阁老眉开眼笑,连连请世子指教。
“东楼兄不知,我在西苑当值,听到陛下亲口下谕,说的是明明白白。此次改革朝贡流程是朝廷的国策,容不得窜易!”穆祺义正词严:“国策就是国策,礼部要么自己改,要么让别人改。别说只是闹一闹,就是普天下的倭人都死绝了,这事情也得改!”
如此疾言厉色,斩钉截铁,当真是令闫东楼大为惊愕,而后抑制不住,从心底生出一股热烫烫的感动来——哪怕是转述皇帝的旨意,愿意这样毫无掩饰的表达支持态度,那也是要担莫大风险的!
小阁老的主意过于标新立异,别说是礼部的腐儒,就连亲爹也不敢公然赞同,只能暗箱操作。想不到一路碰了这么多有形无形的钉子,却居然是在平素从无交集的穆国公世子处得到了支持与理解!
那一瞬间的感慨难以言喻,小阁老主动拉住世子的手,情真意切换了称呼:
“穆兄知我!在下才气菲薄,却绝不会辜负穆兄的期许。穆兄说的不错,就算倭人死绝了,这事情也得改!”
穆祺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来。他总不能承认,其实他只是要倭寇死绝,至于国策改革与否,自己并不太在意吧?
“我曾听家严提起,倭人居心叵测,拘小节无大义,时时觊觎中原;所谓畏威不怀德,禽兽之属也;这样的货色,手软不得!”他郑重道:“小阁老
\t\t\t\t\t\t\t\t\t', '\t')('\t\t\t\t,你既受命接待,更该严行查访,防着他们暗地里闹出什么乱子;也能趁势推动改革,扫清阻碍。这就叫‘以查兼改,两难自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