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王毫不犹豫,一撩衣摆跪了下去,大声说出早在心中揣摩了千万遍的台词:
“大功已成,这是佑我朝廷,天佑我皇上!臣给皇上恭贺天喜!”
尹王还是有一点真功夫的,这一声大喝响亮清晰、中气十足,轻易震动四野;而飞玄真君这才缓过神了来,那一张肃穆庄重的老脸在终于强烈的刺激中扭曲,而那笑声便好像是从天灵盖里面传出来的,笑得众人人头皮发麻!
“妙绝!妙绝!”真君的声音竟罕见的有了难以自制的颤抖:“上天眷顾于朕,上天果然眷顾于朕!仙师的大功,朕必定要酬报!”
自当今圣上登基临朝以阴阳莫测的帝王心术统御天下以来,群臣还从没有见过真君如此亢奋失态,乃至于当众吐露心声的癫狂场面。前所未有且匪夷所思,那一瞬间的刺激大概比真君得道成仙白日飞升还要来得猛烈;于是所有人茫茫然躬身附和,脑子里却都回响着同一个念头:
【这老登终于疯魔了!】
疯魔的老登浑然不以为意,只是露出了一个极为灿烂的笑容,阳光到简直能让稍有常识的官吏毛骨悚然:
“既然都准备好了,不知仙师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呢?”
被称呼为“仙师”的老头只是微微躬身,甚至都没有将手从道袍的袖子中抽出来:
“今日下午便可以开始。”
“不会太劳累了仙师吧?”
“为解君忧,山人不敢说一个累字。”
被迫旁听的重臣又是迷茫又是诧异,一面是被真君这罕见的通情达理搞得惊疑不定,另一面则是实在搞不懂这老头的来路。尹王这几日在京中交游甚广名声在外,即使没有受邀与会,猜也能猜出这就是被他竭力提携进京的什么“参云子”。但相较于前几位陶仲文蓝道行等仙气飘飘七尺昂藏的好卖相,这位参云子真就是个饱受风霜的寻常老头而已,而且神情木讷而又沉默,开口后也没有什么动听之处,反觉晦涩:
“山人已经令弟子预备齐整,到了今日功行圆满,便能洞彻一切机关,照见种种光明。这都是陛下福德所至,山人谨为陛下贺。”
这几句话莫名其妙,即使穆国公世子等特意侧耳倾听,依然不得要领,生平第一次感到了被癫人创翻的痛苦:
【这都是什么狗屁东西?!】
即使天音发出了惊诧之至的大叫,飞玄真君已久笑容满面,神色毫无起伏;参云子则再行一礼,无声退下,只是在尹王身侧站定之后,又以一双精光四射的老眼环视四周,目光灼灼,难辨情绪。
“明日就是恩荣宴了。”飞玄真君站立原地,仿佛细细回味了片刻,才缓声开口:“在宴会之上,朕会明白宣示一件大事,诸卿到时便知端倪。”
什么大事?该知道些什么?百官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敢出声询问。
一片寂静之中,天书的怒骂便越发刺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