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瞬间,破防的闫阁老心潮起伏悲愤万千,不能不回想起一度被世子创飞的恐怖,以及那份被迫分享权位的屈辱。
可惜,现在皇帝摆明已经进入了半癫狂的应激状态,一碰就炸好似地雷,胆敢反对者必遭天谴;所以无论胸中激荡如鼎沸,阁老始终不能开口喷出一句,憋来憋去只能怒目而视,向那幸进的小人发泄来自重臣的愤怒!
我们都是靠笔墨文章,靠青词丹药,靠跪舔辛苦爬上来的,凭什么十年磨砺的苦心舔功,比不上你这个疯批的一时侥幸?!
开挂佬滚出大安朝!!
这一份义正词严的愤怒凌厉逼人,倒把仍旧茫然的穆祺刺得微微一缩。但他很快反应了过来,意识到这一份旨意已经决计无法更改,而且似乎也对自己的筹谋大有裨益,断断不能随便让步。因此心下一定,立刻就挺直身板,反瞪了回去:
过时的老登鬼叫什么?你这种闭门造车的佞幸也配和我比吗?
顶住了闫分宜之后,世子又左右扫视,神色自若,目光同样灼灼逼人,绝不容满殿大臣有分毫的异样。
老道士下旨之前,你叫老子癫公,老子不挑你的理;现在老道士都下旨让我掌机要了,你该叫老子什么?
事实证明政斗这种东西靠的就是气势。在场不是没有霸凌小团队欺负世子年轻,私下里嘀嘀咕咕的要蛐蛐人;但被这凌厉目光来回一扫之后,基本也就是偃旗息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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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一刻也没有为重臣们的屈辱而哀悼,所有人立即望向了恭敬谢恩的世子。
秋风起而知草木落,在场的人大概都想从这个任命中窥伺出圣上的心意。但皇帝只是含糊嗯了一声,便困倦的半闭上了眼。这一天的风波动荡不宁,真君硬顶着心力布置好一切,现在已经有点撑不太住了。
世子默默无言,行礼之后便退回原处,束手侍立在后。李再芳则赶紧叫人誊写皇帝刚刚的指令,殿中一时寂静,唯有沙沙的书写之声。
眼见大事终于告成,局面渐趋安稳,等候半日的重臣们悄悄松了口气,虽然不敢出声言语,却都在暗自活动久站后酸麻的腿脚。只有刚刚被硬生生顶回来了的闫阁老大不甘心,悄悄退后了一步,低声告诉同属闫党的左都御史欧阳进:
“这种黄口小儿也能手握大权,我看内阁就要大乱了!”
欧阳进近日才被提拔进京,大概还没有见识过穆国公世子的威力,本能的出声安慰:
“阁老过虑了。既然是黄口小儿,又能懂什么朝政?内阁必定还是以阁老为尊;我等亦唯阁老马首是瞻。”
闫阁老哼了一声,心下大觉熨帖。说实话,他也只是被穆祺这近乎飞升的速度刺激得大为破防,一时有些反应过激而已。但仔细想来,确实也不必杞忧。内阁理政朝廷争斗,是靠撒泼卖癫四处创人就能做到的么?区区小儿毫无根基,拿什么来施政揽权?只要让他进了内阁照章办事,不怕拿捏不了此人。
李再芳口述,黄尚纲执笔,顷刻间将旨意一挥而就,随后拿给诸位重臣过目。大事已定,其余人等自无异议,唯有穆国公世子看了一眼,忽然开口:
“依照太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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