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t,都绝不算是冤枉了这帮人间之屑。
殖民者隔一个枪毙一个绝对有漏网之鱼,全枪毙了也多半有漏网之鱼——这群人犯下的罪孽,一次死刑恐怕是不够的。
眼见圣上的表情颇有意动,世子趁热打铁:
“外藩入侵,必有内应。以臣的见解,多半是建文余孽们意图借着外人的手占据小岛,与叛乱宗室里应外合********。这就是所谓的流浪建文计划的一部分——”
“什么流浪建文计划!”皇帝终于忍不住了:“御前岂容你胡说!这话传出去,满朝文武还不议论纷纷!”
文官们又不是傻的,看到这狗屁“流浪建文计划”,那是个人都知道你在胡说八道!
皇帝也不能这么侮辱智商!
“臣哪里敢胡说!”世子立刻叫冤:“没有流浪建文计划,太宗皇帝派三保太监下西洋做什么?没有建文余孽,太宗皇帝为何要大行搜捕,南征北讨?”
“这如何能相提并论!”飞玄真君怒了:“真正是引喻失义,不学无术!你小子在家也该多读读书,太宗爷当初明明是——”
说到此处,飞玄真君忽的反应了过来:
太宗皇帝当初能让天下的人改口痛批建文,将自己亲侄子的事迹一笔抹杀而不留分毫,难道是因为黑衣宰相姚广孝口舌绽莲花博闻广识,在辩经中辩赢了方孝孺么?
什么叫胡说八道?什么叫侮辱智商?要论不学无术论胡说八道,那普天下还有比改建文四年为洪武三十五年更匪夷所思、更侮辱智商的吗?
事实就是,兵强马壮者为天子,而皇权的本质则是最高的暴力。笔头上辩驳一千次的继承正统,不如在金陵踏踏实实打赢一次。朱老四能宰制天下一呼万应逆小宗而为大宗,靠的不是什么精妙辩词宗法制度,而是实实在在的拳头;十万余铁骑纵横漠北所向无敌,宝船旌旗蔽空六下西洋,天下之人当然既不敢言亦不敢怒,只有唯唯称是,异口同声的咒骂建文而已。
同理,只要飞玄真君万寿帝君能够在沿海打赢一场足够有分量的胜仗,那他给的任何解释都是真理,爱信不信不信去死;别说真君只是将锅扣给了西洋人和建文余孽,就算他指责是蒙元的残党制造了这种种事端,那大家也得行动起来,将元神一个不剩的驱逐出这个世界——
胜利者不受任何指责,这就是最一般的公理。蒸馍,你不服气?
事实上,皇权就是这样霸道不讲理的东西。飞玄真君现在还得装神秘装阴阳费力吧啦的与臣下辩经,甚至连织造局这种家奴都无法随心所欲的指使,已经是权威大大衰退的结果了——历史雄辩的证明,区区一点权谋心术是没办法逆转大局的,当支撑皇帝的军力衰弱之后,臣下对君上的敬畏当然也要大大降低。
所以,只要想办法打赢一仗,获得的权威就比一千万次谋划都更大,大得让飞玄真君都不能不心动——如果以此为契机震慑住了江南的豪强,那将来一切的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不过……
“你口口声声要出重拳,那究竟能否打赢?”
胜利当然是绝好的事情,但打输了可就要号啕了。当年的英宗皇帝不就是想着靠战功专权嘛,结果土木堡一战满盘皆输,权威算是葬送了个干干净净。飞玄真君聪明敏锐,当然不会冒这样的风险。
“有七八成的胜算。”世子恭敬回话:“西班牙人船坚炮利,在海上很难匹敌。但既然觊觎中原,总得设法登上陆地。这半年上虞整兵练武,筹备军务,颇有成效。如果在上虞周遭交战,可以一战而平之。”
皇帝察觉出了关键:“上虞?你要在上虞打?”
“是。”世子道:“原上虞知县海刚峰督办海防,便曾在蛛丝马迹中窥探出过西洋人的野心,因此早有防备;此次奉命审案,也曾着意探查葡萄牙人种种大逆不道的恶行。防患未然,上虞的准备便格外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