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世子的火器在,攻坚克难总是不成问题的。但天
\t\t\t\t\t\t\t\t\t', '\t')('\t\t\t\t下的事情,并不止胜败二字……”
总归是在外人面前,李句容点到为止,没有说出什么“百战百胜而国必危”之类的丧气话。大家点到为止,彼此都能默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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伫立等候片刻,小太监们终于将车轿唤了过来。西苑不能骑马,所以众人只有冒雪走出角门,彼此告辞后上轿。
在落下轿门之时,穆祺特意往外看了一会,目光自闫分宜及许少湖的脸上扫过——在大安中枢混上高位的人,多半都能有一张喜怒不形于色的扑克脸;但他到底与几个老登相处了这么久,隐约也能猜出扑克脸下的一点心思:在一番攀谈之后,闫阁老许阁老先前因为内阁膨胀权力扩张的那一点喜悦已经荡然无存了,搞不好也因此生出了什么别样的忧虑。
——【儒家士大夫果然还是不能小觑啊】
穆祺默默注视,心中只隐约回荡着这一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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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是不可小觑。如果以职权来看,李句容兼管的户部其实并不会在此次机构调整中受什么冲击,所以犹豫吞吐许久,并不是因为李棉花利益受损后的抱怨,而是出于某种士大夫的直觉,本能所提出的警告。
当然,或许是因为思虑不够充分,又或许是在宫中不能畅所欲言;李句容仅仅只能在言谈中含糊其辞而已。以他数十年磨砺出的政治直觉,可能是真在皇帝躁急刻深的军事动作中嗅出了什么风险,但恐怕至今也没有想明白这个风险具体的所指,仅仅只能以含糊的圣贤经典来指代而已。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先行者必然面对的无知之幕。
但作为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之一,穆祺可是相当明白这场风险的缘由,亦不能不赞叹这种本能的敏锐——李阁老的猜想毫无差错,对于大安朝廷,乃至整个封建皇权而言,大规模的战争的确是很危险的。
——喔,这里并不是说的什么伤亡消耗之类;实际上,在技术革新取得了对敌人的空前优势之后,战争的损耗大大降低,搞不好还能倒赚一笔(有上虞及中倭海战为例),老登说不准就是看到了这个新奇的变故,才陡起雄心,慨然有吞吐宇宙之志。可有的时候吧,最大的风险还真未必是这点小钱。
战争是国家机器最为暴烈的举动之一,战争的规模越大,所动员的人力也就越大;战争的烈度越高,对人力质量的要求也就越高。换言之,一旦发动了一场大规模的工业战争,朝廷就不能不将最底层、最穷困、最无所归依的贫民发动起来,教会他们使用武器、遵守纪律,个别聪明点的搞不好还能认两个字甚至读几本书;然后他们踏上战场,习惯杀戮,见识到整个国家机器最强力也最脆弱的一面,被残酷的现实手把手教会权力的逻辑……
等这批人走下战场,你觉得他们会做什么呢?
过于腐朽而保守的体制是不能搞动员的,因为它根本就控制不住动员出来的力量。先进的制度可以斩断锁链让人再做回人,落后的制度要是斩断了锁链——那从地府里爬出来的奴隶能把它给活吃了。
“倒置干戈,覆以虎皮,示天下不复用兵”,圣人不言兵事,此之谓也。
所以说,作为与封建皇权相终始的意识形态,儒学还是相当之牛皮的。历代先贤苦苦劝诫君王不能擅动干戈,其实也不全是为了所谓儒生文官的利益,多半还是为皇权本身的稳定考虑。这样阴冷的算计当然不好明说,所以只能用各种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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