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侮辱?谁会拿吃的东西侮辱你?”汉王不屑一顾:“你知道地下能吃口热乎饭有多难得吗?你也配被这么侮辱?”
地府与阳间的形势恰恰相反。因果浅薄的凡人死后很快超脱而出,只留下后代的供品堆积满地、无人拾捡。但上供的食品显然不会搞得多么精细,要想将一堆粗糙堆砌的食材收拾得勉强可以入口,就非常考验厨师的能耐了——而地府茫茫众鬼之中,缺的恰恰就是这样的专业人才。
所以说,汉王殿下还真没有骗人。这样一份焦香可口、甚是美味的油饼,绝对不是一般人能拿得到手的。也就是高皇帝高皇后本领高明,几百年都没有忘掉老手艺;要是像老李家那种金银富贵窝里长大的皇帝,就真只能看着白水煮肉干瞪眼了。
真君看了看汉王那支比他大腿更粗的臂膀,实在不敢造次,只好尝试打感情牌:
“我虽然有错,错总不至于此。怎么就只能吃刷锅水了?这未免太苛刻了些……”
“有一口刷锅水吃,恰恰是你没什么大罪。”汉王横了他一眼:“一百年前来的那什么叫门皇帝,那个下场哟……啧啧,那才是老爷子真正的手腕呢。你这只能算悬而未决,待遇可要好得多了。”
“‘待遇可要好得多了?’”真君重复了一遍,再低头看看地上那碗刷锅水,只觉恐惧不能自已:“这都叫待遇好,那你们给英……叫门吃的是什么?潲水吗?”
汉王微微一笑,不发一语,其言外之意,却越发叫真君胆寒。显然,在地府这样资源紧缺的特殊地界,高皇帝是绝不会在不肖子孙身上浪费什么厨余垃圾的;等待英宗皇帝的,恐怕只有……
一念及此,真君腿都软了。铜头皮带的当头暴打当然可怕,但这种零敲碎打动辄几百年的折磨似乎也绝不是人类可以忍受的——别的不说,要是刷锅水泡饼再吃上十几年,他还不如找根绳子吊上去算了。
……喔对了,现在就是把自己吊在绳子上也无济于事了,想想真是悲哀。
真君害怕到了极点,只能拼命拉拢眼下唯一一个说得话的人。他也顾不上嫌弃刷锅水寒碜,赶紧爬过去讨好他最尊敬最可亲的汉王殿下。他在话里话外拼命的暗示,自己驾崩之前已经拟定好了礼制,打算以推崇太宗为由降低祭祀仁宗和宣宗的规格;已知汉王殿下是叫宣宗皇帝做成烤鸭的,如今宣宗待遇削减身份下降,四舍五入也算为汉王老祖宗出了口恶气嘛。
汉王显然颇为受用,所以沉吟再三,决定透露一个消息。
“你最终的待遇还要等等再看。”他道:“今天下午高皇帝要开会讨论你的问题,你最好仔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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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汉王所言,吃饱喝足之后,高皇帝在厨房后腾出了一块空地,命人将真君押赴到阵,细细的审问,一一盘查十余年以来所有的细节。
如果说先前狂猛挥鞭,还只是一时激情上头,情绪不能控制。现在一轮轮盘问下来,高皇帝的心就渐渐坠落,真真是哇凉哇凉了——虽然真君竭力试图掩饰,但高皇帝及太宗依然从审问中迅速分辨出了某些可怕底细——
“你说那居心叵测的谪仙人力主外贸与海防,他为什么力主外贸与海防?”
“不,不清楚……”
“他这么积极踊跃的要打倭国和西、葡,但自己又与这几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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