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认清得太晚了。
为了感谢缪嘉晖前一天帮忙收拾屋子还收留了她,魏缈缈一忙完手头的事便开启炉灶准备做点小点心犒劳犒劳他。本想着问问他想吃哪种,但看他组装架子的专注劲儿,也就默默退了出来准备给个惊喜。
魏缈缈拿出工具刚开始筛粉,细细粉面随着拍打落到容器中。突然整个人晃了一下撒出不少面粉,紧接着视线徒然拔高,面前的案板离她远去。
“嗯?”她这才发现是自己正在平移,当意识到这点时恐惧率先占领了大脑,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疼疼疼。”她揉着摔疼的腰,抬眼看到一个目露凶光的小人叽里咕噜的不知说着什么,她立刻认出了此物的身份,“缪嘉晖,挪物的小人出现了!”她出声提醒,毫不犹豫地挥手拍向挪物的小人。
躲过迎面而来的手掌,挪物的小人愤恨地跺了跺脚,瞬间隐去身形消失无踪,缪嘉晖紧跟着赶到现场已经没了挪物小人的踪影。
“缈缈姐你没事吧。”他着急地蹲下检查魏缈缈的情况。
“没事,就是手掌拍麻了——痛!”魏缈缈的头不可控的向后仰去,她的头发被看不见的东西使劲拽着恨不得一把揪下,不用猜就知道是挪物的小人干的好事。
缪嘉晖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那个小人仗着他们看不见自己不断变换位置把厨房搅了个天翻地覆,更过分的是,他不敢招惹同为异怪的缪嘉晖,身为普通人的魏缈缈变成了袭击的目标。
“好痛!”魏缈缈又被掐了一把,任凭缪嘉晖怎么护也防不住那个可恨的小人,“咱们怎么办啊……”
“得想办法让他显形,不然我抓不到。”缪嘉晖气得不行,他最讨厌害虫了,难抓还麻烦。
“显形?”魏缈缈顿了一下,一个想法在脑中成形,她看向案板上筛好的面粉,“我有办法了!”
她推开缪嘉晖抬手拿起了那盆面粉倒扣了下来,细白的面粉洋洋洒洒落了满身,周围也撒了一层,隐形的小人无处遁形。他跳着脚叽里咕噜的叫嚷了几声,在缪嘉晖的大掌拍下来之前朝门口逃去。
“给我站住!”缪嘉晖暗骂害虫的速度快得离谱,起身追了出去。
洒下的那盆面粉立了大功,他一抬眼便看到了正要钻缝逃跑的挪物小人,只见他大手一伸,一股无形的能量直冲而去。
“入梦。”
褐色的眼瞬间转化为金黄色的兽瞳,细细的竖瞳屹立其中,妖艳中带着一丝凶悍。跟着追出来的魏缈缈惊在原地,她第一次看到他使用能力,虽然念出招数名有点中二,但确实是有那么点小帅。
挪物的小人没挣扎多久便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他维持着僵硬的动作被缪嘉晖抓了起来。
“总算抓到你了。”他看向台阶下的魏缈缈咧嘴笑了笑,“缈缈姐这招太妙了。”说着还比了个大拇指,“我去把这东西交给土地,家里就麻烦了。”
魏缈缈看着他明黄色的眼瞳有些发愣,脑子里蹦出缪嘉卿的样子,不知道他们谁的眼睛更好看。
“怎么了,看傻了?”缪嘉晖在魏缈缈面前挥挥手。
“啊!不,不是。”魏缈缈回过神,把自己刚才想的事说了出来,“嘉卿的眼睛跟化猫时一样也是绿色的?”她记得上次梅桦来的时候他们的眼睛好像是有变化,但当时光顾着跟梅桦争辩了没有仔细观察。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魏缈缈哇了一声,她更想看了,肯定很好看。
“你不怕吗?”缪嘉晖指了指眼睛,他可不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会吸引到谁。
“怎么会,很漂亮。”魏缈缈露出笑容,诚心实意地答道。
这个回答和笑容如同春风拂进缪嘉晖的心,他轻咳几声掩饰内心的波动:“缈缈姐快去洗洗吧,瞧你这一身面粉。”
魏缈缈指着他反击道:“别说我,你也一样。”
二人视线相交又都很快败下阵来大笑出声,他们现在的样子着实滑稽极了。
缪嘉晖顶着一身面粉等了许久才把土地盼来,在他的嘲笑声中把挪物的小人往他手里一塞,迅速回家冲了个澡把满身的面粉冲去。
从浴室出来,他随便套了件衬衫走去打开大门,还带着一丝凉意的穿堂风吹了进来,他拿了把椅子坐下让风帮自己吹干头发。
黑暗的楼道里只有他静静的坐着,他享受着这份寂静,神识随着风慢慢飘远寻找今晚的美梦。
一束光打断了黑暗,透过眼皮照进眼底,他睁开眼看到对面的门打开一道缝,门内的人站在暖光中晕染出别样的色彩。即便逆着光缪嘉晖都能看到她的发梢上还挂着水,本就大的眼睛也湿漉漉的,乖巧的站在那里像是一只挂着“领养我吧”的小牌子,等待主人抱走的小狗狗。
缪嘉晖不自觉地咽咽唾液,喉结随之微滚,他从没发觉原来魏缈缈还有这种勾人的时候,简直正中红心。原本就开裂的防线彻底消失,跟他弟弟一样深陷下去。
“你怎么坐在这里?不冷吗?”魏缈缈吓了一跳,她本来是想问问明天想吃什么给新一期视频找点灵感,哪能想到一开门就看到缪嘉晖坐在对面闭目养神。
缪嘉晖随意地向后一靠:“当你家的看门狗呢,汪。”
“什么呀你,明明是猫学什么狗叫。”魏缈缈被他的不正经逗笑了,微卷的发尾随着笑声晃动。
缪嘉晖站起身走过去,手指不着痕迹的卷上魏缈缈的发梢,细细的水珠融进皮肤的纹理中,成为连接他们的桥梁,这个感觉愉悦了他。
他不经意地说道:“缈缈姐怎么不把头发吹干,现在晚上还凉。”
“还说我呢,你不也是。”
“我头发短,干得快。”
魏缈缈撇撇嘴,只得说出实话:“我喜欢自然晾干,不喜欢吹风机嗡嗡的声音。”
“这样啊……”缪嘉晖有些失望,还以为能帮她吹吹头发。
然而想要摸一摸的冲动摁都摁不下,最后他抬手拍了拍还有些潮的发顶催促魏缈缈快回去。
“你真感冒了,我弟弟肯定要骂死我。”他说。
“好的好的,没想到你还有老妈子的一面。”
魏缈缈的话把他逗笑了。
分对谁。他心说。
他们又简短聊了几句,确定好明天的菜单,便互道晚安各自关门回了屋。
魏缈缈躺在床上摸摸脸确定没有很烫才安下心,就像她没想过自己披散着潮乎乎的头发能勾得缪嘉晖破防,缪嘉晖也不会想到没了往日的肆意张扬,慵懒地闭着眼的模样能让魏缈缈的心漏跳一拍。尤其是那颗泪痣,在他眼下成为最拨人心弦的存在。
缪嘉晖虽然跟缪嘉卿长得很像但气质完全不同,他随意洒脱,与安静内敛的弟弟形成鲜明的对比。如果说缪嘉卿是靠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走进谁的心,那缪嘉晖就会稍显粗暴,在还没做好思想准备时射上一发箭直戳心底。
“罪过罪过,怎么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魏缈缈拍拍脸把脑子里那些有的没的驱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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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一下,缪嘉晖能让目视范围内的少量人群进入梦境,强制睡眠,如果目标物很低阶就可以大范围使用。他最拿手的是操控梦境,也能操控梦境里的精神体为他所用,只要被他控制了精神体就成了案板上的肉任其宰割。这也是为什么挪物的小人会一动不动的原因,同时也是魏缈缈遇到跟踪那次会失忆的原因,他进入了她的梦中操控了精神体使其遗忘。简单来讲,在梦中他几乎是无敌的,在现实中这个能力就比较废,所以他是看家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