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霁卿弯着嘴唇:“去吧。”
……
薛霁卿回来时,留春宫已然熄了灯。宋忱今日一天累了,方才薛霁卿又刻意叮嘱不用等,他歇息得早。
福安瞧见他,立刻就要去点灯,却被薛霁卿制止了。薛霁卿脚步极轻向内殿走去,福安乖觉,默默退下。
今晚缺了薛霁卿的操纵,宋忱睡得没有以前安分。他进来的时候,对方的身子半横在床上,脑袋轻轻靠在床边的木沿上,瓷白的小脸被压出了一道红痕。
这个姿势,宋忱脖子里的吊坠也垂了下来,悬在外面。
薛霁卿坐在椅子上,抄起吊坠把玩,并不在乎会不会把宋忱弄醒。红玉微茫,像他瞳中诡异的光采。
他握着红玉似笑非笑,谢时鸢已经急了,这东西是特意拿来向他示威的。
太监这时候也该到太后面前了吧,一切都很顺利。既然这样,是该进行下一步了,也好全了谢时鸢的心愿。
薛霁卿轻轻扯了扯绳子。
宋忱被勒得眉头皱起,他睡得不深,察觉到异样,一下子就醒了。他这些日子睡得都很好,平时也绝对没人打扰他睡觉,宋忱有些蒙圈地揉着眼睛。
薛霁卿的轮廓浮现在眼前,宋忱稍稍瞪大了眼,有些惊喜:“你真的回来了?”
原来刚才不是在骗他啊。
宋忱说完等着薛霁卿回答,可薛霁卿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柔情似水地回应他。他只是坐着,修长漂亮的手交叠在腿上,淡淡地望着他,浑身透着一股冷淡疏离,仿佛两人不是亲密的伴侣,而是刚见面的陌生人。
这种感觉很明显,宋忱发现不对,他正襟危坐,心里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扑腾扑腾直跳,惴惴不安:“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就这样了。
薛霁卿微抬着下巴,姿态矜贵优雅,鸦羽似的黑睫下,双眸深沉如幽渊,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他说着宋忱听不懂的话:“骗了你这么久,该告诉你真相了。”
宋忱眼皮轻颤:“你在说什么?”
薛霁卿没解释太多,他直直对上宋忱的眼睛,那双极具东方古韵的眼眸像漩涡一样,轻而易举就把宋忱的意识吸了进去。声音在耳边不真切,散成无数道回音:“想起来吧,明天一早就想起来。”
宋忱毫无防备,呆愣愣的。
“现在先好好睡一觉,一切等天亮再说。”薛霁卿道。
宋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他只觉得有什么不能掌控的事情就要发生了。明明脑子里,心里一团乱线,可他就是无法保持清醒,薛霁卿说让他睡觉,他就真的乖乖躺下,缓缓闭起眼。
薛霁卿替他盖上被子。
今夜注定难眠。
次日,床上的人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