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衡以为任邈死了,只找任霜一人,和他们姐弟俩对不上。况且任霜失去照身,又改名换姓,终日在戏班子里以妆粉抹面示人,见过她真容的人寥寥无几。
所以才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误会解开,任霜抱着父亲,泣不成声。
想见的人见到了,一定很开心吧。宋忱看他们团聚,为他们高兴的同时,泛起失落,因为自己的期望没有实现。
他关上门,悄无声息退出房。
宋忱想去找楼观雪,出府后在街头转角瞥见个头戴帷幔的人,当下心跳快得厉害。
他立刻下车追过去,没赶上,人不在了,连背影都没看到。
宋忱踏着小雪,脚下的雪堆都踩融化了,也没再看见有人回来。他只得告诉自己看错了人,有些狼狈回到车上。
任霜任邈和林衡相认之后的第三天,宋忱回到私塾教学。
又恢复了单调重复的生活,宋忱上完一天课,捧着书本不怎么专注得往外走。
“夫子,有人找你!”
穿过梅花堂,有学生拉住他袖子,往院子里指了指。
宋忱顿了顿,朝那个方向望去。
一个戴着帷幔的白衣人立在梅花树下,不知等来多久,肩上沾了小雪和花瓣。他手边牵着个四五岁的男孩,两个人都静静站着,没有别的动作。
虽然隔着帷幔,但宋忱知道他在看自己。
书本掉落在地,又被学生捡起来:“夫子,要拿好哦。”
“谢谢。”宋忱摸摸他的头,接过书本眼睛一眨不眨朝那两个人走去。
站定,宋忱的目光先落在了男孩身上。
粉雕玉琢的小孩,比冬日雪花干净,唇红齿白,碟翼一般的长睫扑闪着,一看就是锦衣玉食的小公子。他乖乖地被牵着,带着好奇和小心打量宋忱,那双凤眸的轮廓和一个人很像。
宋忱知道他是谁——曾经宋盈的成长的所有过程他都有参与,他知道每个阶段对方是什么样子,和前世出入不大。
微微偏头,视线移回白衣人身上,刚启唇想说什么,却被他捷断:“听说你是这里最好的夫子?”
宋忱手指一抖:“不算最好,但也还可以的。”
白衣人似乎点了点头,他把男孩牵到前面,询问道:“我和家弟初到江宁,打算长住,想给他找个夫子,你看可以收吗?”
宋忱想推拒:“他……他太小了,还不到上私塾的年龄吧。”
白衣人:“无事,就当时提前了解。我平时不长在家,不能时刻陪伴,只好让他在私塾多交些朋友。希望夫子能行个方便。”
男孩小声附和:“我很乖的。”
宋忱只好蹲下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薛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