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因着淮序的陪伴与安慰,他在入睡前的心情已经说得上是轻松,可当他真正入睡时,梦里便又是纷乱的追杀与逃亡了。
被一个变态盯上就已经不容易,更何况现在盯上他们的变态都不止十个八个了,莫大的心理压力总是会趁虚而入。
他梦到淮序被抢走,神器被夺去,还有、颜家被烧毁,成为另一个绝日宗。
这是他最大的不安,也是最大的惶恐,此刻却一一化为梦魇,死死扼住了他的脖颈,让他难以呼吸,难以呼救。
可紧接着,一道淡淡的温和气息忽然将他包裹,很快便驱散了磨人的噩梦。
此后也再无梦境。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宁与祥和,直到颜月歌悠悠转醒。
依偎着的躯体清香淡淡,配合着柔软的衣料将他轻拢,舒适非常。
颜月歌刚刚睡醒的大脑尚显迟钝,便只在这份安逸中迷迷瞪瞪醒觉。
片刻视线才稍稍聚焦,让他看清了眼前那件薄纱般的法衣。
花纹眼熟,是他买给淮序的漂亮衣服。
可他却在不清醒间忘记了他早已将衣服买下,这件法衣也早已穿在了淮序的身上。
混乱的头脑衍生出混乱的感知,颜月歌只当这件衣服还没到手,下意识便将胳膊收紧,心下念头突起,登时觉得一定要把这件衣服给淮序穿。
可是衣服,应该是这样扎实的手感吗?
在颜月歌的混乱消退之前,头顶却突兀响起了熟悉的慵懒音色,“醒了?”
是淮序的声音。
是淮序的声音没错,可是……
颜月歌茫然抬头,视线与以手支头向他看来的淮序对上的一瞬,便就突然理解了他们此刻的姿势——淮序正将他揽在怀中,而他也正紧紧抱着淮序的腰。
明亮的夜色照耀着,落在淮序雪色的发,落在淮序半眯的赤色眼瞳,落在了法衣上闪闪的纹样,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
淮序微凉的体温早已被他稍稍暖热,却终于烫到了他似的,大脑嗡的一声,伴着心口守宫砂绝赞的亮度,颜月歌瞬间红了脸。
混沌的头脑瞬间里变得清晰,颜月歌飞快松开手试图远离淮序的怀,却不想淮序的手臂没有丝毫的松懈,牢牢将他固定在了原地。
淮序只是看着他,紧接着道:“天这才黑,再睡会儿吧。”
淮序的音色很淡,声音很轻,似是带着些诱哄意味,引得他再要沉沉睡去般。
但颜月歌还是忍住了。
大半个下午的睡眠于他已经足够,况且比起有没有睡饱的问题,此刻他是怎么躺到淮序怀里去的问题显然更重要一点。
被守宫砂压过一轮的理智终于上线,颜月歌也终于发出了醒后的第一个音节,“你怎、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