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谢今澜低头看向双手捧脸,一脸若有所思的姑娘,“表妹有心悦的男子了?”
云玳摇摇头。
她没有喜欢过男子。从前娘亲看她看的严, 与她一同玩到大的哥哥想要她亲手绣的荷包, 娘亲都会不高兴。
“也是, 你年纪尚小,谈这些为之尚早。”谢今澜低头拿起一幅画来瞧。
“我记着你今年不过十六,世家门第中的女子, 若是受宠都会在家留两年才议亲, 不急,慢慢挑。”
“可是成婚都要双亲过眼, 媒妁之言,世子哥哥……”
云玳眼巴巴的看着他, “没人为我筹谋的。”
“你方才唤我什么?”
“世子表哥。”
谢今澜拢上画卷,懒得与她计较,“我的妹妹,只有求亲之人踏破门槛一说,怎会需要筹谋。”
好嚣张。
但云玳却听出来了谢今澜的言下之意。
嘴角的笑意还未扬起,又听他道:“况且成婚一事, 何须旁人为你筹谋。”
“可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啊,娘亲说女子在这世道就是不公平的, 若是不早早将自己嫁出去,那便嫁不出去了,年纪大一些,更是只能嫁给旁人做继室,或是一抬小轿入偏房为奴为妾。”
虽说如今女子亦能抛头露面做生意,当先生。
可也只是寥寥无几。
世子应当不明白这世道中女子的艰辛。就像她亦不明白夫人所说的,作为世子的身不由己。
“诚如你所说,世道如此,但你不会。”世道如此,无从选择,但他可以给她选择。
“为何不会?”云玳眨眨眼。
谢今澜看向她,不愿再多言,“今日的画都作完了?”
余光看了一眼纸上肆意勾勒几笔的风景,云玳略有些心虚,但仍旧执拗的问:“世子表哥的意思是,不会让云玳落入那般境地,对吗?”
直白的话说多了,也便没有一开始那般难以开口。
她驾轻就熟,想方设法的将自己与他的关系拉的近一些,再近一些。
“从国公府出去的女子都不会,她们是,你也是,她们有的,你也会有,我不会厚此薄彼。”
言下之意便是,她并不是特别的那一个,只因她是国公府的姑娘,所以她不用和其他女子一样,在婚事上身不由已。
桌案上,云玳双手交叠,下巴搁在手臂上点来点去,心下暗叹,她想攒颗珠子,真难啊。
-
国公府替谢相容相看的这日,府中热闹的紧,上京许多贵女公子都拿着帖子上门拜访。
云玳不想去凑热闹,不成想欲要离府时,遇见了正与姐妹玩闹的谢相容。
谢相容不知怎么想的,偏偏要让她一起帮忙相看。
直到坐在屏风后的圈椅上,云玳才察觉出来,她是为故意炫耀。
炫耀她的地位与宠爱。
与谢相容同坐的贵女小姐共有三人,云玳鲜少在外走动,她分不清她们都是哪家大人的女儿,就像她们也不知晓云玳是谁。
打量的眼神时不时的落在云玳身上,令她有些不自在。
“那是谁呀?怎么从前没见过?”
“就是呀,你们玩的很好吗?为何不与我们介绍一下?”
谢相容随意敷衍道:“一个妹妹而已,不重要,让她过来只是涨涨见识,免得日后在外丢脸,我未来的夫君,她才没有资格相看。”
话已至此,其余几人也不再多问,反而将话题转到了谢相容今日的簪子上。
“相容,你头上的簪子好漂亮,又是你哥哥送你的吗?”
一声不吭的云玳忽然侧头看向谢相容头上的发簪,与世子送她的并不相同。
艳丽多彩,很适合谢相容端庄大气的容色。
云玳抿了抿唇。
原来,世子所说为真,他果然不会厚此薄彼,就连先前送她的首饰,竟也给了府中其他姐妹。
谢相容得意道:“当然了,哥哥最疼我了,我屋中还有好些他送的首饰呢,日后给你们开开眼。”
“世子对你真好,相容,过些时日不是城东有灯会,你能不能——”
谢相容翻了个白眼,“想都别想,我哥回京后,忙的连我娘都很少看见他,你们就更别想了。”
“谢世子乃是肱股之臣,皇帝舅舅正是用人之际,你们就别添乱了。”
说话的女子比谢相容几人年纪稍长一些,模样清丽温婉,端庄大方,从始至终眉眼都含着淡定从容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