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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她从不会觉着有权势是错,也不觉着利用权势达到目的便是一丘之貉。
“阿延,若昨日,我不曾装作谢三小姐让容卯忌惮,你可知我与曲娘子的下场?”
许商延咬牙看她,“我不会让他们动你。”
他所说的不会,便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更或者以命相博。
云玳轻轻的应了一声,“我晓得。”
房间内骤然陷入沉寂,云玳没想要与许商延分辩出个一二来,因着从前在谢府,她也曾因为三夫人一事而厌恶稳坐高堂之上的人。
她也曾觉着就因为大老爷姓谢,便能躲过责难,将所有的错都怪在一个妇人身上吗?
可后来她有了谢今澜庇护才明白,能抵抗权势的只有更大的权势,权势本身无措,错的是使用的人。
若她当初不只是一个孤女,或者三夫人身后有显赫的娘家,她都不至于沦落到那般地步。
这样的道理是在三夫人走后她才明白的。
但许商延不同,他一心只读圣贤书,眼中满是科举中第后的抱负,在他眼中,非黑即白,事事都以公正论处。
云玳忽然起身往外走去,许商延连忙叫住她,“你去哪儿?”
“若没旁的事,我便去寻表哥,他方才不是说容家的事情,他有法子吗?”
许商延无声的看着她,晦涩不明的双眼中仿佛酝酿着风暴,他紧抿着唇,见他说了这么多,云玳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仍旧要去寻他,那抹一直扎在心上的不快愈渐加重。
他说不出挽留的话,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走向偏房。
许商延也觉着自己这怒火来的莫名,可男子的直觉告诉他,谢今澜不只是将云玳当作表妹。
或许是从前他心中没有这个念想,可自从昨日晓得云玳有个信任依赖的人在身后时,他便留了心,而在察觉那人或许就是谢今澜后,浓烈的危机便化为了怒火焚烧吞噬着心脏,令他难受的紧。
就像他带回了一只猫,平日里总是在他脚边蹭来蹭去,他便以为自己与它甚是亲近。直到某日来了个想要将它抢走的人,它欢喜的露出肚皮时才知道,它更亲近的另有他人。
可那是他的猫,他的。
许商延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那扇已经关上的门,心里五味杂陈。
云玳与谢今澜商议出个结果时,已经快到晌午,以谢今澜的谋划来说,云玳要做的事情并不难。
接下来两日,她几乎都在配合着谢今澜,以未河与濯君的名义,散播出容家与夷国勾结,夷国似乎要毁了当年签下的停战协议,从绀州潜入大楚的消息。
圣上本就因叛国之事厌弃绀州,如今时过二十多年往事重现,民间还大肆谈论,届时容家便只有一个下场。哪怕只是些捕风捉影之事,但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坐视不理。便是再不喜绀州,也会派来支援,防着夷国当真有僭越之心。
云玳几乎整日都待在书院,脚不沾地,晚间回了家中才发现许商延不在。
他在绀州有书舍,连着几日,他都住在书舍中不曾回来。
云玳去寻了他几日,可他不见她,于是她心中也生了恼。
不见便不见,眼下比起许商延来,散布流言更重要。
几人紧锣密鼓的将消息传了出去,有未河与濯君的名头在,才会引起读书人的重视,天下学子那般多,比起普通百姓来,他们宁折不弯的骨气,才能将此事闹得满城风雨。
容卯得知时,摔碎了一只价值不菲的花瓶。
“又是雅居书院,为什么非要与本官作对!”
师爷彭甾小声哄着,“大人,那雅居书院背后有谢家支持,恐怕已经有了异心。”
“异心?什么异心?”
“自然是改天换地的心。”
容卯怒道:“他敢!只要谢今澜的死讯传出来,谢家只会自乱阵脚,到时候谁还能记得他一个小小的院长!”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但曲家与濯君似乎关系匪浅,雅居书院此举,应当就是想要替曲家报仇,眼下咱们该怎么办?”
容卯冷哼一声,“怕什么,他以为只有他身后有人?待我给王爷书信一封,届时看他怎么死的。还报仇,分明是他们落了我的脸面在先,当我的银子那般好拿?曲家该死,那濯君也该死!”
他眼里极快的闪过一道狠厉,“还有那个三小姐……”
容卯压下心中暴戾,将彭甾赶了出去,随即从小屉中拿出纸笔给京城送信。
与此同时,许商延坐在书舍的小屋内,三面墙上都堆放着书册,他宛若坐在书堆中低头看着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春秋》。
直到天色渐暗,过了戌时,他下意识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又抿着唇低头,眉宇时不时的蹙起,显得有些焦躁。
突然,屋门被人从外猛地打开,他嘴角下意识的弯起,不过一瞬又立马冷着一张脸,开口回绝,“不见。”
“什么不见?”
熟悉的声音让许商延抬头看去,几日不见的濯君正靠着门,神情中带着说不出的疲倦。
“你那么失望做什么?”濯君敲了敲门,唇边泛着一丝苦笑,提起手上的酒壶,“陪我喝一杯?”
许商延酒量不好,说是陪他喝,不如说是看他喝。
月下庭院,濯君好笑的看着他,“你方才是在等云先生吧?”
“……”
“你不说话我也知晓。”濯君饮下一杯,赞了一声好酒,“可是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