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太后气得双眼通红,怒道:
“反了你这奸佞贼臣,本宫都未嫌弃你,你倒越发放肆起来,休叫本宫强令你这逆臣给我舔干净。”
还未等他发作,却被庞艳艳摁倒在地,怒道:
“还敢嚣张,继续给我弟弟下跪道歉……”
说着,使劲按下了她的脑袋,潘太后嘴被堵住了犹不服软,挣扎地叫着“放肆”“大胆”……
早朝上,秋日的晨光温暖而明亮,透过大殿的窗棱照在潘太后御案前。
此时她早已换上冷艳面孔,完全看不出夜间的大胆开放。
见曹斌抱笏立于殿首,背对着群臣的脑袋,不停点动摇晃,似乎正在站着大梦周公,潘太后不由摇了摇头,正要开口提醒,却听三司主事韩绛出班道:
“太后,诸位大臣,今秋的税收预算已经报了上来,三司已核算了今年的岁赋总额!”
“有银钱九千五百万贯,丝二百二十万匹……”
听到这些,潘太后顿时顾不上曹斌了,睁大眼睛打断道:
“多少,韩卿家你重新读一下!”
当听到数字准确之后,潘太后直接捂住了胸口,心中不停翻滚一句话:
“天,我的天,只银钱就有九千万多贯,这才施行两年新法啊,差点翻倍了,列祖列宗……大宋何曾有过这么多钱?”
政治问题,军事问题,经济问题,吏治问题,说到底都是钱的问题。
有了足够的钱,所有问题都不再是问题,所有的社会矛盾都不再会是矛盾,就是这么现实,也是一个国家强弱的关键。
听着这个数字,她只觉得热血沸腾,太祖怎样,太宗又怎样?
若每年都有这些钱,她或许能凭借一介弱女之身,做成前所未有的丰功伟业,名留青史。
想到这些,她身子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差点没保住仪态,只是现在也没有人会关注她的仪态了,所有人都被这个数字惊呆了,谁也没想到新法竟然带来了这样大的好处。
大殿上,几乎所有的大臣都兴奋起来,议论纷纷,有人给王安石道喜,有人给潘太后歌功颂德,喜得她心里像吃了蜜一样,心里升起一种巨大的成就感,这在从前很难体会到,让她如痴如醉。
唯有庞太妃满是骄傲地看着曹斌,若是没有他,大宋怎么会变法成功?
曹斌倒没有太过意外,一是他早就知道这个数字,二是王安石在原历史上都能增到八千多万贯,九千多万贯并非新法巅峰。
此时王安石也没有露出喜色,而是出班趁热打铁道:
“太后,如今的税赋已见新法成效,但庆贺却为时过早,变法尚未功成。”
说着,他拿出一本奏章道:
“微臣还有太学新法、科举取仕新法、方田均税新法三项……”
他开始解释科举减少经义,偏重实务时,众臣还能忍住,但当他说到要开设匠工学科,给予低级正式官职时,众人已经有些忍不住了。
忍了近两年的文彦博此时直接破功,出班怒喝道:
“王安石住口,你这是想彻底毁了大宋吗?以前那些新法也就罢了,至少没有触及天下士绅的根本。”
“但你知道你这几条新法一出,会带来怎样的动荡吗?天下大乱,举世皆反,大宋会完的,太后!”
仕绅的根本是什么,不是土地,也不是钱财,而是得天独厚为官途径。
只要耕读传家,他们就算穷困潦倒,终有再起的一天,比别人更加容易成为统治阶层。
若开了匠工学科为官的口子,将来再大行其道,让大家条件一样,仕绅就再也没有任何的优势了,根基也就毁了,文彦博对此十分敏感。
潘太后正为文彦博的说辞迟疑,曹斌却突然睁开双眼,“仓啷”一声拔出“御制”配剑,高喝道:
“文相公,你说有人造反?”
“本爵倒要看看,大宋有本爵坐镇,何人敢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