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重新体验一下过往的无力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样就能更好地把握住……
下落停止了。
原本的黑暗逐渐被染得微红,这是光芒透过厚重的眼皮被双眼所捕捉的感觉。
“结束了吗?真慢啊……”
米凯尔睁开眼,定时亮起的日光灯远比窗外渗进来的晨光更加刺眼灼目,但没有办法,谁让他们是在地下筑巢的蛇。
似乎睡得有些久了,脑袋沉重,像是戴了顶头盔,可是把手抬上去摸一摸,除了许久未剪而有些过长的头发外,明明一无所有。
“是不是有些晚了?”
米凯尔若有所思地看向一旁的挂钟,时针分明已经走过了“11”的数字。看上去,那个家伙可是睡了好一个懒觉啊。
连带着他一起。
“哼哼!”
不知为何,他的冷哼声里带着些欢快的意味。
也有另一种可能,或许那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是什么冷哼。
也对,笑意很快在他脸上弥漫。
“算了,虽然你也听不到,但是……谢谢。”
用冰水刷了个牙,米凯尔又难得打了个盆热水,将毛巾泡在里面足足半分钟,然后仰起脑袋,“啪唧”一下把毛巾甩到了脸上。
“呃……”
很久没有如此舒服过了,嗓子不受控制地呻吟起来。反正自从梅比乌斯消失之后,他的屋子里就再也没有进过别人,根本不会担心有人听到。
而在如此简单又随意的,虽然放在男性里算相当精致,但恐怕在任意一个女性看来都是极为潦草的热敷过后,长时间睡眠带来的疲惫以及头重脚轻的错觉还真的迅速消退了。
“嗯……胡狼要等急了吧,但是……关我屁事!”
似乎量子纠缠的影响还有留存,以至于他的性格都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某个无法直呼其名讳(其实是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名字)的伟大女士的影响。
米凯尔双手按住毛巾,用大到足以从脸上搓下皴的力道和与先前的精致截然相反的粗暴手法将脸上抹干。
抹布随手一丢,在空间权能的引导下自行挂上了架子,还未怎么用过的温水随意一倒,盆子也被甩到了一边。而此时此刻,米凯尔已经将右手搭在了门把手上,至于左手……左手在扣眼屎。
果不其然,一打开门,胡狼就站在门口——动用时间权能确实可以未卜先知,不过米凯尔只是听到了门外的呼吸声罢了。在这个地方,有资格赌他的门的只有两个人,除了胡狼之外,另一个家伙并不需要呼吸。
即使隔着厚重的面具,即使胡狼的面具上还特意做了能发光的明黄色镜片遮挡双眼,米凯尔还是能感受到她眼神中的怨念。
“尊主大人,您……昨晚没休息好吗?”
“有什么急事吗?世界蛇还不至于因为我睡一个上午懒觉而散架吧。”
米凯尔将门带上,而后很是随意地将后背靠在了门板上。
如果是五万年前,哪怕是上下级的关系,他也会第一时间道歉吧。那个梦的效应似乎有些长了,直到这一刻,他的脑海中仍旧不断冒出这样的想法。
但他不能这么做。
既没有必要,更不能。
世界蛇,如同这个名字一样,如果说逆熵的那群博士是人畜无害的山羊,奥托是一只阴险,但只要不妨碍他前进,也不会有太大危险的野狼,那么世界蛇里就掺杂了太多如蛇一般的存在。
他们确实也有理想主义者,或者说,敢于对抗崩坏的有几个不是理想主义者?但这个组织是梅比乌斯一手拉起来的,在前有天命后有逆熵的情况下,她选人时多少有些荤素不忌,相比起来,胡狼还算品性温良的。
而作为空降的,长久以来作为传说被敬仰的尊主,米凯尔可以睡懒觉,但绝对不能表现的过于温和。
在那些人眼里,温和等同于软弱,强词夺理、生硬的态度,反而更符合他们对于尊主的期待。
胡狼轻轻叹了口气,她过去也只会在梅比乌斯面前露出这样的神色。
“尊主大人,您或许不知道,少了梅比乌斯博士之后,整个组织的运转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不少的问题……”
“那是你需要解决的。难道梅比乌斯没有准备她无法行动后的预案吗?”
“这个自然有,只不过一直找不到梅比乌斯博士,大家都有些……人心惶惶……”
“慌什么?”
“呃……”
胡狼怔住了,她设想过无数种答案,唯独没有想到尊主会如此强势地给出一系列反问。
“梅比乌斯如果真出了事,最该急的,最该慌的人是我,至于你们,天塌下来有我顶着,有什么好慌的。”
胡狼一激,全身的汗毛都跟着笔直竖起。
但米凯尔也并未给她整理思绪的机会,他将脊背重新靠回墙上,语气冷漠地问道:
“还有呢?你不可能为了这种事在我门口专门等着。”
“嗯……是这样尊主,今天一大早,奥托突然发来通讯,他想要与你见一面……”
“时间、地点。”
“呃……他跟您说……‘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他会一直等您。”
“……”
“尊主?”
“我先去吃个早饭,他愿意等,就让他多等一会儿好了。”
“呃……”
即使是一向以高傲姿态示人的胡狼,此刻都有些绷不住了。
绷不住笑了。
“呵呵呵,也好,那家伙明明就是个只会躲在女武神身后的软蛋,既然他自己放出话说要等,就让他自作自受好了。不愧是尊主!不过,您现在去和奥托会面的话,神州那边……”
“无非是和奥托聊两句,之后我会直接赶往神州。”
“属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