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的唇色,与颈间触目惊心的深紫色勒痕,她看上去就如同熟睡了一般。
虞冕看着她,双手渐渐握紧,攥成了拳。
昨晚从尸体旁发现的遗书,一共有两封。一封是模仿了孟熙的笔迹,自述白日与襄王谈话时遭到轻薄,羞愤不能自已,觉得将来嫁入北周之后定会生活凄惨,绝望之下选择自尽。另一封则是青窈用自己的笔迹写的,她在信中详述了与秦景阳的谈话,告知虞冕对方已经察觉了她不是真公主的事情。自己的身份暴露只是时间问题,为今之计只有先下手为强,倒打一耙给襄王泼上脏水,才能险中求活,寻找从北周京城全身而退的计策。
——婢子坚信,三公子定能将大家平安带回南梁。遗书的末尾,女子这样写道。
你太高看我了,青窈。虞冕在心中说。我只是个凡人,没有通天彻地之能,名满天下的虞三公子不过是一个笑话,离开了家族的支持与辅助,我与旁人一样软弱无力,才会需要靠你牺牲性命来为我铺路。时至今日,我才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虞侍中。”主客郎绕过守灵的人群,轻手轻脚地来到虞冕身旁,“司隶校尉……闻校尉来了,正在公主的卧房中,请您与红釉姑娘过去。”
虞冕与红釉进门时,闻冲正站在房间正中的空地上,抬头望着房梁上悬挂的绳结。听见脚步声,男人放低视线,转过头来看向二人,抱拳道:“在下闻冲,奉圣上之命,调查常宁长公主之死一案。”
他说话时,目光如刀一般,在两人面上逐一扫过。只不过与他四目相对了一瞬间,红釉的脸色便瞬间苍白起来,露出了胆怯惊慌的表情。虞冕微微蹙眉,上前一步挡在红釉面前,淡淡道:“原来北周的司隶校尉,也要兼任缉凶破案的捕快一职。”
“在下原本便是捕快出身,也算做回老本行了。”闻冲并不理会他的挖苦,“虞侍中,红釉姑娘,在下想要向二位询问一些有关公主的事情,希望二位能够实言相告。”
虞冕回过头去,向红釉递了一个颜色,这才又回过头来向闻冲道:“此处并非谈话之地,闻校尉,请换一处房间吧。”
于是三人连同主客郎又来到了隔壁的侍女房。出乎虞冕意料的是,与第一眼时那极富穿透性、堪称咄咄逼人的目光相比,闻冲说话时的态度简直算得上是温和,询问的内容也只是些无关痛痒的事情。红釉起初还十分紧张,过后也慢慢平静了下来,能够面色如常地回答。
“虞侍中,公主的遗书可是你发现的?”从红釉那里采集到了一系列的信息,闻冲却并没有下任何结论,而是转而看向虞冕。
“正是。”虞冕回答。
“可否借在下一看?”
虞冕双眉微皱,他有些疑惑,本以为北周皇帝下旨命人接管此事,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而已,为的是拖延时间,与自己协商一条和平解决此事的路子。可是看这位闻校尉的样子,却又像是认真在调查青窈的死,并且试图从中挖掘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线索来。这究竟是来自上面的授意,还是这个人在自作主张?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并没有拒绝闻冲的请求,将遗书递了过去。闻冲接过,细细阅览一番,又问:“敢问可有何物能够证明这是公主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