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落下,灵堂中竟是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猜测是一回事,然而真正亲耳听见襄王复归朝堂,重掌大权,就是另一回事了。一时间,不少人心中都油然而生出一个巨大的疑问:大行皇帝此举,又是在卖什么关子?他生前都没能将襄王完全压制,死后难道还指望着自己的儿子能够将叔叔扳倒么?
“臣弟领旨,日后必将尽心竭力,辅佐皇侄!”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众目睽睽之下,男人率先双手撑地,向着面前的皇帝尸身郑重叩拜。秦曦慢他一步反应过来,连忙跟上道:“儿臣领旨,必不负父皇厚望!”说着也低下身去。
其余人这才如梦初醒,齐声叩拜:“谨遵大行皇帝遗命!恭迎新君,承继大统!”
秦曦叩拜完毕,起立转过身来。他先是极飞快地扫了一眼身旁的皇叔,之后才朗声道:“诸位平身!”
“谢陛下!”
新帝既立,第一日的哭吊便宣告结束。按照大周祖制,接下来便要有新帝为先皇独自守灵一晚。群臣与列侯鱼贯而出,各自沉默不语,然而心中又都揣着什么思量,恐怕也只有他们本人清楚了。
“陛下,皇嫂,臣告退。”秦景阳向着秦曦与王氏一拱手,语气不卑不亢。
先是被圈禁了一年,好不容易放出来了,又接连碰上婆婆与丈夫的去世,接连的打击令王皇后看上去苍老了十岁不止,身形瘦削,面容枯槁。她死死盯着秦景阳,眼中迸射出掩饰不住的恨意:“摄政王的大礼,本宫哪里敢当得起?先帝撑了这许久,你一回来便驾崩了,分明是被你害得!亏得你还有脸面站在他的灵前!”
明白人都知道秦煜阳是为了弟弟才多撑了这数十日,到了王氏这儿却是本末倒置,张嘴就来,颠倒黑白的本事,也是够令人叹为观止的了。秦景阳如今心情也正是极坏,闻言当即沉下脸来,冷声道:“凭空臆想,胡乱栽赃,本王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责。太后莫不是伤心过度,神思恍惚了?依本王之见,还是再在宫中静养一年罢!”
“你……!”被戳中痛处,王氏气得瞪眼,刚要开口,却被秦曦打断:“够了!父皇灵前,岂是母后与皇叔争吵之地?都退下去,孤……朕要为先帝守灵了!”
“陛下所言甚是,臣失礼了。”秦景阳刚刚一时冲动还了嘴,此时也自知行为不当,顺着秦曦给的台阶便道。“臣告退。”说罢,目光扫过王皇后与站在她身边的楚沅音,特别在后者身上带着威胁意味地停留了片刻,这才收回视线,大步离开。
“走!”王皇后恨恨道,一扯楚沅音,“你随本宫同来!待皇帝登基大典一过,后宫也该迎来新的女主人了!”
“……是。”听见她如此说,楚沅音的眼中涌起几分激动,连忙压下,低眉顺眼地道,跟在王皇后身后半步,随着她一同向外面走去。无意间抬起头,目光瞥见前方襄王的背影,顿时神情转为嫉恨,手中的帕子被揉成了